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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夷门靠近黄河边,是夏军右厢朝顺军司驻地。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来看,北面是大荒原,东边是戈壁滩,西边是大沙漠,南面是夏国的军政中心兴庆府。可以说,是个穷山恶水的荒凉之地,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防御的对象。夏国之所以要在此处设一军司,只是一种国家战略上的常规兵力布署。与其西北方的白马强镇军司、南方的定州,加上中间的右厢朝顺军司,形成一个自北而南、阶梯状的三重防御层,以确保兴庆府北面的安全。
也正是因为夏国北面无对手,所以,这右厢朝顺军司,以及距此二百里外的白马强镇军司,还有南面的定州,都只驻扎少量兵马,而且军兵的精锐程度,也远不及东南边境的各个军司。这两军一州的作用,只是做为一种预警力量而存在。也就是说,如果当真有敌人从这个方向打过来了,这两军一州可以起到一个示警、拦截的作用,为后方调集军队入援,争取充足的时间。
从战略层面看,这两军一州的存在,是非常有道理的,也是必要的。只不过,夏国立国百余年来,从未发生过西北有敌入侵之事,这三重防御,始终未发挥过作用。任何一个地区,若安逸百年。那警惕性,说是丧失贻尽都是轻的。这一点,从华军十二师万余大军逼近克夷门三十里,右厢朝顺军司上到都统军,下至火头军,竟一无所知,就可以看得出来。
以一万突袭三千,岳飞虽然很有把握,但他并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此次千里奇袭,克夷门不是终极目标。万军围城。容易打草惊蛇,引起兴庆府警觉。岳飞计划以三百轻骑,直叩克夷门,诈取右厢朝顺军司。
如何诈取?这就得应在那沙盗头目身上。
申牌时分。三十六旅旅长、车骑中郎将徐庆亲自带队。率领包括岳云、孙占功在内的三百精锐。直扑右厢朝顺军司所在。
一路之上,连拔三个哨卡——这些哨卡里兵不足十,全是老弱。别说上马作战,就算是放哨,那眼神都不济事。这所谓哨卡,不过是糊弄自家的空架子而已。
至于常规的巡骑警哨,更是鬼影俱无,这右厢朝顺军司,当真是自做孽,不可活了。
黄昏降临,克夷门城楼下,出现一支骑队,有骑马的,也有骑橐驼的,人数二十上下,穿着破烂的皮袄,鞍旁挂着刀弓及鼓囊囊的包裹。
这伙骑队一出现,立即引起守军一整惊乱,城墙上人影奔走,刀光箭影闪亮。少倾,城门大开,精甲百骑拨刺刺冲出,将这伙骑队团团包围。过不多一会,其中一骑奔回城下,大声禀报:“副都统军,来者是郑指挥使的兄弟,‘沙里飞鼠’那一伙人。他们刚干了一票买卖,想敬献一些给副都统军、自家大哥及堡中兄弟,顺便换着给养。”
城头上那头盔与颈甲挡住大半脸的副都统军闻言点点头:“好罢,让老郑去处理,解除警戒。”
随着驻军的最高指挥官发出命令,城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安静,或者说是,懒散。
这二十骑沙盗被带入城堡,随着他们将一个个鼓囊囊的包裹打开,丝绸、犀角、珍珠、宝玉等物亮出,一下引发了驻军大规模围观。
当沙盗头目“沙里飞鼠”,带着两名随从,跟着大哥郑指挥使,来到城堡内庭,立于阶下,向楼上的副都统军敬献礼物时,卸去甲胄的副都统军带着矜持的笑容,出现于楼台之上,接受了礼物。
“沙盗”之一、正在笑呵呵向守军兵卒发放礼物的孙占功,一瞥之下,浑身一震,这位副都统军,竟是老熟人——曾率千军围攻杀胡堡,原左厢神勇军司指挥使,曹吉。
曹吉缘何出现在此地?说来也不奇怪。曹吉本就是军司系统的将领。在与华军的前身天诛军两次交战中,连败两次,被俘两回,可谓丢尽了脸面。若非他有个好爹罩着,加上后来出使与天枢势力和谈中颇有功劳,功过抵消,只怕少不得要革职查办。虽然曹吉侥幸躲过一劫,但如此丢人的战绩,已明摆着他不合适继续在边境当将领。于是父子二人经过权钱运作,曹吉被调到这右厢朝顺军司来当副都统军。
军职是升了好几级,但这穷山恶水之地,却非曹吉所愿,他本意是想到定州任个指挥使就成。不过,被父亲一阵斥责,最终还是来到这荒凉沙碛地,准备如其父所言,打熬个三年两载,根基牢固了,再以目前的军职调回去,那可就高了。
而这个机会,看来不久就要到来。因为夏国与华国边境磨擦逐渐升温,夏军不断将境内兵力调往东南边境,其中也包括了右厢朝顺军司。一个月前,右厢朝顺军司的都统军亲率一千精锐前往盐州增援,眼下若大一个克夷门城堡里,只有区区二千三百余兵卒。其中精锐骑兵不过三百,只有一个铁鹞子卫队,近两千兵卒全是负赡兵(辅兵)、役夫什么的,守战能力极为低下。
现在,整个右厢朝顺军司的最高指挥官,就是副都统军曹吉。而曹吉,是全夏国最了解、也是最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