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抬着木石等重物,登上车顶。顺坡砸下,竟也能放倒一大片。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被金兵以强弓射杀多人,双方谁都没占便宜。
女兵们的定装弹药已耗尽,开始现场赶制铅丸,并拆开炸药包,以炸药替代火药。由于二者成份略有不同。加上无法精准量取药量,难免有时倒多了火药,有时又倒少了。药量少了,威力射程就不足;药量多了,则增加了炸膛的危险。
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炸膛而受伤退出战场的女兵,比昨日多三倍。而且射击频率更是大大放慢了。
血战至辰时,金兵终于再次登顶。女兵退守第二道防线,而浮山旅护车兵,只余不足百人……
短兵相接,浮山旅战兵绝不是合扎精锐的对手,在正常情况下,五个打一个都未必能赢。浮山旅战兵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鲜血与性命。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在这个损兵三成,军队就崩溃的时代;在这个减员五成,就算被彻底打残的时代——浮山旅,这支天诛军最弱杂牌旅,竟展现出了不亚于后世有信仰的军队,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惊人勇气。
辰时末,浮山旅全军覆没。金军最精锐的王牌合扎卫队。也付出了相等的代价。
浮山旅,虽败犹荣!
失去了近战兵的掩护,火枪兵岌岌可危。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女兵们一枪三管。打得枪爆弹尽,在金兵包围上来的一刻,许多女兵包着炸药包与敌同归于尽。
战斗最激烈时,辛玉奴扑到一名女真头目身上,撕咬其喉管。女真头目嘶声大叫“疯女人!这些女人全疯了!”
辛玉奴满嘴是血,奄奄一息,喘息着用女真语道:“没错,我是疯了,我们都疯了!这……都是你们这些恶徒逼的!你一定……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你曾侮辱我九次……”
第二道防御线,被金军攻破。而女兵们的决死勇气,也令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精锐金兵,心生寒意,攻势受挫。
籍此机会,叶蝶儿率剩余百余名抱着破枪、衣甲破烂、几乎人人带伤的女兵,携治疗营里负伤的数十女兵伤员及天使营女护兵,退到山顶寒梅旗下。二百多名女兵,手挽着手,相依相偎。
叶蝶儿深情地环顾一圈女兵,干裂的嘴唇微颤:“金狗若冲上来,你们知道该怎办吧?”
女兵们面容出奇地平静,一齐用力点头,目光流转——身后,就是十数丈深的陡崖……
赵玉嫱没有走,依然在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她的脚下,堆放着五个二十斤重的炸药包,药捻子全捻绞在一起,火种就拿在手上……
蓬!一声爆响,已经被炸药震得满是裂痕的战车,终于被后继的金兵用巨木撞得支离破碎,铁板扭曲,哐当坠地。
满天碎木尘烟中,王伯龙手持大枪,首冠大釜,如地狱魔君降临。
放眼望去,整个山头,没有了枪声,也没有了爆炸,只有层层叠叠、分不清形状的尸体。
整个山寨,已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哦,还有一个!
刘泽!浑身浴血,遍体布创,只靠手中一把满是缺口的朴刀支撑不倒的浮山旅最后战士。
数百金兵,缓缓包围,然后,止步于此。
金兵止步,当然不是因为一个半死的硬骨头战士,而是这个战士所守护的身后那名女子。
曹妙婉,这位天骄营副指挥使,右腿中了一箭,裤管上全是血。此时,她已将笨重的铠甲卸下,露出曼妙的身姿,正就着一盆清水,慢慢洗净脸上的烟尘血垢,重现芳华。
曹妙婉望着水盆倒影的这张姣好面容,这是一张连渊圣皇帝都为之赞叹的娇颜。她曾以才人的宫职,随侍于帝君左右,甚得欢心。只是,这一切美好,终结于建康二年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一夜,她与一群宫中姐妹被送出城外,在金营中,她被六个浑身散发腥臊臭味的女真强徒,轮了整整一夜……
从那一刻起,她就当自己死了。
在遍地狼烟,沃血数里的战场上,一女从容梳洗,青丝垂肩,洗净硝烟,尽露娇颜——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一幕,好看的小说:!
纵然是狠如豺狼的女真金兵,亦为之动容。
王伯龙分开人群,大步上前。
刘泽奋力破土拔刀:“谁也别想接近她,除非从俺尸身上跨过……呃!”
王伯龙正眼都不瞄对手一下,铁枪倏出,一枪贯胸,随即放手。
刘泽就在枪杆的支撑下,生生不倒,鲜血顺着枪杆,如蛇蜿蜒,流满一地。
王伯龙拍拍手,继续前行,来到距曹妙婉十步之处,伸手一指:“你,我要了!”
曹妙婉从容将半湿的青丝绾髻,盘于头顶,插好簪子,将身旁的火种执定在手,冷冷瞥王伯龙一眼,轻蔑道:“给你这个吧。”
火种落下,引索嗤嗤燃烧——导火索是从曹妙婉身后的木屋里引出来的,而木屋里,则是满满数千斤炸药包……
王伯龙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