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来劲,眉飞色舞,“军兵手里有许多抢掠之物,金饰、银钿、珠宝、字画、前朝古物……这些物事,军兵拿在手里无用,我等只需用很少的布匹钱粮,便可交换……”
这时后面一个商贾冷不丁插口一句:“上回有一个军将,还拿一个小娘换钱,来还赌债哩!结果老吴还真买了去,只给了四贯钱!”
众商贾爆发出一阵大笑。
郭大石沉着脸。一言不发,任由江风吹得面皮发红。正当他要冷声回绝之时,突然身后传来岳云急促的声音:“全体注意,河西有情况!”
下一刻,近卫都战士立刻按照演练多次的预定方案,有条不紊退入船舱,检查武器、装填弹药、分发火炉(内有炭火,可引燃),船舱外。只留下船夫与几个机灵的近卫,应对下一步情况。
王坤正对这些人大惊小怪的举动,弄得莫明其妙时,旋即也听到自家船上的船老大惊慌地叫声:“不好了,是金人……”
河西岸边,一条小船上或坐或立着五六个金兵,岸上同样也有三四骑。此时正不断向船队招手,间或还有金兵开弓引箭威胁。尽管相距甚远,箭矢压根射不到,但这表明了一种态度——来则无事,跑则有麻烦。
以金军那样的小船,如果不加理会。船队可轻易将之甩掉。但是,这方圆数百里,可都是金人的地盘,一旦惹怒金人,跑得了今日。还能跑得了明日?
作为船队外交头目,王坤只得硬着头皮,。带上礼物,让船夫将船划过去。
双方船只接近,王坤一边让仆人献上礼物,一边堆着笑脸,在船头连连作揖:“各位将爷……呃,各位贵人,招小人来,不知有何可效劳之处?”
那伙金兵当中有几人本想说话,张了张嘴,摇摇头,共推一人上前答话。
那被推举出来的金兵操着燕地口音道:“你这厮倒也有几分眼力,这几位将爷可都是正宗的女真贵人,贵人们说的话,你是听不懂的,且让我来跟你说。你们这些船,我家将主征用了——莫慌,不是要你们的船,而是借用。待我们将河西人马物事全运过东岸后,船自会交还,只是要耽搁你们半天行程。”
大概是因为对方殷勤送礼,拿人手短,这金兵说话也客气许多,听上去倒也没有为难王坤等人之意。
王坤等人的心里是不愿意的,只耽搁半天倒没什么,就怕不是那么回事,到时有借无还……但人在屋檐下,有什么办法?
王坤一众商贾苦着脸,纷纷招呼仆役长随将值当的物事搬下船,好在他们的货物已出手,船上所剩的东西也不多,搬迁倒也快当。
每艘船的商贾都在忙着自家的事,加上担心船被扣留,心下不安,自然无心去管别人的事。因此没人留意到,那逐渐靠拢的七艘大船,隐隐透出一股肃杀之意。
天诛七船是不能被征用的,那三艘军火船就不用说了,即使是四艘载人客船,在船舱底下,也是堆满了铠甲、标枪、长矛、旁牌、军服、旗帜等等军械物资。金兵一登船,稍加检查,便会露馅。
郭大石、岳云等近卫,已经做好准备,左右不过十个金兵,船上那几个绝对没跑,只要干掉岸上那几个骑兵就好。
岸上船头的金兵,显然对能轻易完成收集船只的任务而感到满意,相互开心说笑起来,声音很大,却不怕这些宋人听到——因为他们说的是地道的女真语。
“准备——”郭大石沉声举手,只要他手势一劈,最少会从四艘船舱的射击孔中伸出五十支火枪,将岸上船头的金兵射成蜂窝。
就在这时,船舱中突然传出一个声音:“等一等。”
所有近卫的动作立即停止,因为这是他们军主的号令。
郭大石虽然不解,但立刻遵循军令,没有半分迟疑。
狄烈从船舱踱出,脸上流露出猎人意外发现猎物的浓浓喜色,笑顾身旁的岳云:“你听出了什么?”
岳云大眼闪亮,聚精汇神,一边倾耳费力听着,一边嗑嗑巴巴道:“俺听到有‘郎君’,有‘都统’,还有什么‘都统允诺咱们先分这些收获,咱们百人队,每人都可多分不少’,别的听不太明白了……”
岳云一脸懊恼之色,为自己女真语听力不到家而羞惭。岳云原本不会女真语,也从没想过要学敌人的语言。直到攻下长安那一夜,亲眼见到军主用敌人的语言,生生熬死了金军统帅完颜娄室。其后又听到军主对他们这些警卫说的一句话:“毁灭一个民族,从了解开始。”
从那时起,岳云便开始学习女真语,老师,当然就是军主。不过,毕竟时日尚短,也只能听出个大概而已。
“不错,的确有‘郎君’,有‘都统’。这是一支百人护卫队,这十个金兵只是打前哨而已,他们原想乘小船到十数里外的光化军驻地乾德,令驻军派船迎送,没成想碰到我们一行船队,乐得省事,便征用之。”狄烈笑容可掬,充满期待地望向河西方向,“原来是你们这二位,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要作死……那就来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