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阿术过去不一会,那边顿时偃旗息鼓了,甚至还传来恐惧的惊叫声。
狄烈摇摇头,看来古今都一样,“洋人”就是能唬人。对这个时代的宋人来说,将其灭国的女真人,就相当于后世殖民了半个中国的洋人。那些权贵上层,或许不把本国小民放在眼里,但对代表着身后强大势力的洋人,却是忌惮万分的。
那些赵宋宗室们本就对这个来历不明的所谓海外遗族王子,心生顾忌,眼见他身边居然还有女真人,无不心下惴惴。不知此人与金国有何瓜葛,可不要象自己的宋国一般边打边和,到时把他们这些赵宋皇族往金人手上一交……念及至此,再没人敢出声,苦苦忍住空气中香味的强烈诱惑,一任肚子里翻江倒海……
天刚蒙蒙亮,紧张的渡河行动就开始了。
洹水两岸,密密麻麻的人群、连绵数里的骡马车辆,熙熙攘攘,拥堵不堪。足足两个时辰,顺利渡过的人马物资,还不到十分之一。
狄烈骑着马,立于北岸高岗上,皱着眉头看着浮桥两边乱哄哄的情形。身为一名特种兵,象这样抢滩渡水的行动,他曾干过无数次,基本上都是按秒来算时间的,哪里见过眼下这种按小时、甚至按天数来计算的渡河速度?
但是以前不管是训练还是任务行动,抢渡讲究的都只是个人的综合体能与团队配合,而眼下这样的大部队强渡,讲究的却是领导者的组织能力与部队的训练程度。而这两样,老实说,还真是欠缺啊!
正午时分,左开满头大汗爬上高岗,向狄烈跪行一礼后,差点直不起身来,气喘吁吁道:“殿下,现在只渡过三成的人马物资,恐怕没法在天黑之前,完成殿下要求的全部过河的要求啊……”
狄烈毫无商榷余地地打断他的话:“天黑前过不完,天黑以后打着火把也要给我过!无论如何也要在今天子夜以前全部渡过洹水!”
“可是,天黑以后打火把容易引起相州城里的敌军注意。而且,夜间渡河,不但速度慢,更易失足落水……”
“火把可以打少一些,十来根火炬应该不至于惊动相州城敌军。至于人员物资落水……可以在浮桥两岸布置部分小船,由张荣等人负责打捞。”狄烈语气沉重道,“适才哨骑传来消息,相州城里已派出人马欲联络固新,询问大军行止。联络人员虽然已被我们截获,但只怕瞒不了多久,所以,我们要快、快、快……”
左开闷闷应声是,顾不得休息,又连滚带爬朝浮桥奔去。
古代行军渡河,哪怕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搭建一座百米浮桥,顺利的也要好几天,之后人马辎重过河,耗时更是漫长。同样一支标准装备的三千人的部队,近代军队可能用不了两、三个小时就能全数通过。而冷兵器时代的步卒,训练方式低下、沉重的兵甲、要命的骡马粮秣等等,都足以使之要耗费数倍的时间,才能渡过一条相同宽度的河流。
而狄烈手下这支……连最废的厢军都不如,充其量算是一群逃难的民夫。不但渡河时混乱无序,更拥堵加塞,以至纷纷落水。还好有张荣等人的照应,人多半没事,但物资却损失了不少。
阿术的脸色很难看,这些物资金可都是主人的财物啊!如果主人赏赐慷慨的话,也许还有一部分是自己的,就这么沉入河底了……
狄烈却并不感到有多心疼,只要能顺利渡河,损失一些物资,也是可以接受的。
终于,在左开以及后来忍不住上去帮手的阿术,还有近百名签军士兵的死命驱赶下,临近子时,所有人马物资尽数渡过洹水。丑时二刻,负责断后的方洪骑兵营全部撤回洹水南岸;寅时一刻,清点集结完毕,以方洪的骑兵营一部为前哨,一部为后卫,杨折冲与左开的步兵营护卫两翼,全军开拔;寅时三刻,在后卫骑兵的护卫下,二十余名昨日参与建桥的熟手工匠开始破桥,并将所有船只悉数凿沉。
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这支长长的逃难大军,人衔枚、马裹蹄,从相州城外五里一处密林小道慌乱通过。或许是相州守将过于相信城外不远有一支强大的友军的缘故,基本上没派出巡哨。竟不知有一支数千人的辎重大军,从自个眼皮子底下溜过。
等相州守军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三天之后,固新的前锋大军数名联络哨骑,浑身淋湿,脸青唇白地跪在相州知州府衙前的事了。
而这时,狄烈及其数千人马辎重物资,刚刚赶回枉人山的寨子。屁股还没坐热乎,就听到一个意外的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