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之众。前些年就有一个叫高托山的头领,手下数万人,谁的帐都不买,很是令各国头痛。后来还是金军第一次南侵大宋时,顺手将其斩杀,并他的山寨给端掉了。
不过虎死不倒威,他的一干手下还举着高字大旗,四下出击。这次给固新制造了不少麻烦的,就有一部分的高家义军。
左开之前就生活在太行山下,易水之畔,对于太行义军的声威,感触还是很深的。看到眼前三人中,那两名大汉的口气这么大,竟不把数千金兵放在眼里,非手下有过万人马不会有此底气。尤其难得的是,其中一人还是头领,若能借此机会……
左开这人,其之前从事的职业决定了他不但眼神灵活,而且脑子也挺灵光,知道作为一个俘虏,被掏完口供情报后,会是什么下场。想要活命,并达到自己的目的,投降反水,是不二选择。
左开顾不得双膝又麻又痛、额头破皮,当即膝行数步,一步一叩首,声泪俱下:“小人本是良善百姓,被万恶的金狗强征入伍,但从未上战场与宋人对阵,只是看守物资而已。可怜小的家中还有一个盲眼的老父……”
一翻泣诉,竟惹得叶蝶儿眼眶发红,从后面轻轻扯了扯狄烈的衣袖。
狄烈却一字一句道:“我只问你一句话,昨夜的轮暴事件,你有否参与?”
面对着狄烈那如烈火般的眼神,左开就差叫起了撞天屈:“小人发誓,绝对没有参与。若有半句虚言,人神共诛之!其实昨夜之事,多半发生在金军中军大营,因为那些女子,多数关押在那里。小人所在的汉军营,是根本没机会的……”
狄烈冷冷盯住左开,直到他汗流浃背,几乎撑不住时。狄烈一点头:“你的小命保住了。”
左开当即浑身脱力,瘫软在地上。
狄烈略一沉吟,道:“你说,你是看守物资的,你看守的是什么物资?”
左开颤抖地伸手入怀,掏出一物,双手捧上:“就、就是这个……”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是个小葫芦。
狄烈伸手接过,拔开塞子,一股浓浓的香味入鼻。狄烈眉头一皱:“是酒!”
左开低声道:“是,是京城名酒‘凤泉’,小的驻守的藏酒库里,还有各种美酒,有数千坛之多。只因金狗人人好酒,却恁般小气,让小的当守门犬却不肯赏半点酒喝。小的一气之下,这个……监守自盗,弄了点酒躲到营寨外喝,结果、结果与好汉不其而遇……”
狄烈失笑:“你倒挺会说话,读过书吗?”
左开点头:“家父早年是帐房先生,也教过小的一些文墨。”
狄烈没有再多说,而是撕下一片布条,然后将酒倒在布条上,将之浸湿。
一旁的杨折冲嗅着那股子异香,忍不住道:“头领,你这是干嘛?不想喝也别洒了啊。要不,给俺尝尝……”
狄烈没理会他,只是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坑,将浸了酒的布条扔下去,然后掏出军用防风打火机“啪”地点燃布条。幽蓝色的火苗,在夜色中宛若舞蹈的精灵,迅速将长长的布条裹在一团烈焰之中。由于布条在坑中燃烧,加上狄烈身体有意识遮挡,光焰并未被远处的金军营寨巡逻人员发觉。
杨折冲看得直咋舌,这般精巧的火折子当真闻所未闻,这位头领手里的好东西未免太多了吧?
能够将布条燃烧,酒精度不会低于五十度。狄烈满意地点点头,对左开道:“你看守的藏酒窖里,有多少这样的高度酒?”
左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金狗来自辽东极寒之地,素喜烈酒,且越烈越好,而对清酒不屑一顾,更不会打包带走。”
“也就是说,藏酒窖里全是高度烈酒。”狄烈淡淡看了左开一眼,“想不想将功赎罪?”
左开心思活泛,隐隐猜到狄烈要干什么,赶紧拍着胸脯道:“承蒙头领不杀之恩,小的无以为报,惟愿附尾翼,以效犬马之劳。”
杨折冲很看不惯这样嘴巴滑溜的家伙,低声道:“真要收这家伙?”
狄烈一边用泥土涂抹在匕首上,以遮掩匕首的反光,一边回答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而且,眼下也需要他带路。”
杨折冲顿时兴奋起来:“准备怎么干?”
狄烈将匕首折起,抬起头,双眼在黑暗中熠熠生辉:“我要给金人送上一份大礼。”
“送、送礼?”杨折冲脑子有些转不过弯,“送什么大礼?”
“就是这个。”狄烈手腕一翻,那装着烈酒的小葫芦在掌心滴溜溜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