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冷眼看向阳平关城头,城头的守军正在重新布防,迎接西凉军下一次进攻。
马岱说得没错,这样攻城,西凉军伤亡太大了,哪怕西凉军步战也是精锐,但毕竟是骑兵,骑兵耗损在攻城上,暴殄天物。
原本西凉军攻城分为三步,第一步,偷袭,这是西凉军的惯用手段,以西凉骑的速度和威力,只要冲进去数十骑,就能支撑到大军到来,轻而易举夺取城关。
可是由于第一日大败川军,刘璋将关门锁得死死的。偷袭之路不通。
第二步,威吓,骂战,以西凉军的赫赫威名,只要在城关下呐喊,呼号,踏马,就能让守军心胆俱碎,几乎毫无抵抗之力。
可是用在川军身上,反而被刘璋和一众武将挑衅了。最后灰溜溜撤退。
如果前两步还没成功,西凉军才会攻城,西凉军一般不用攻城器械,就用攀城钩,攀城钩在西凉那些低矮城墙,已经完全足够用,在骑射掩护下甩出攀城钩,一批士兵进入城内,打开城门。西凉铁骑蜂拥而入。
如果城高池深,才用到攻城器械。
可是现在四步都用完了。付出惨烈的代价,竟然还是没能攻下城,马超捏紧铁拳。
“马岱,你说得没错,我们之所以没有拿下阳平关,完全是因为刘璋督战的关系,如果刘璋不在城墙上,以川军对我西凉军的恐惧,早就已经崩溃。实在可恨。”
“不过反过来说。”马超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城头道:“刘璋贵为蜀候,大将军,还是当今天子皇叔,如此尊贵身份,能够亲冒矢石,上城督战。也是难能可贵,观袁绍,刘表,袁术之流。除了死掉的江东孙郎,谁有这份勇气?
与刘璋战到这一刻,也不冤枉,这场仗越来越有意思了。”
马超笑了一声,马岱道:“大哥,还要打下去吗?”
“废话。”马超喝了一声:“到了今天,我们已经滞留阳平关十二日了,早不是给羌人报仇的事情,而是关系我马超在西凉的名声,我说过三日,还有两日,我必取阳平关。”
一天的血战,阳平关城上城下全是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味,西凉军派了士兵在城下收拾,碰到川军尸体,就交到川军的吊篮中吊上去,川军打扫城头战场。
“杨将军,干得不错。”刘璋拍了拍杨任的肩膀,鱼鳞甲发出叶片颤动的声音,“若不是你想出那火箭带布的办法,阻止了西凉军从攻城塔攻城,恐怕伤亡会更大,而且如此看来,要不了多久,那攻城塔也没作用了。”
杨任听到刘璋前一句,还很高兴,自己是汉中降将,统率力武艺都不拔尖,别说张任魏延,就是吴班邓芝等,都比自己厉害,能得到刘璋夸赞实在不易。
可是听到刘璋后面的话,杨任越听越难堪,苦笑着一拱手道:“主公,那办法不是末将想出来的,是关三姐想出来的。”
“哦?”刘璋一愣,正看见关银屏端了一碗饭靠着城墙,一边吃一边看城墙外远方阴沉沉的小山川。
“主公,如果你还打算半个月之期决战,时间就要到了,可是我们许多事情还没做。”法正提醒刘璋道。
“我明白。”刘璋点点头。
士兵换岗休息,城头上士兵变得稀少,刘璋走到关银屏身边,双手撑着城墙,看着远方道:“姑娘真不是平常家女子,到处都是血迹,连一口干净的空气也没有,竟然还能吃下饭。”
关银屏侧头看了刘璋一眼,将碗里唯一一片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嚼,笑了一下:“我不是给大人说了吗?我是军人家庭出身,见多了血腥的。”
“恩,知道,今日多谢姑娘想出妙策,助我破敌。”
“我现在在给大人打仗,就是大人的下属,这是我应该做的。”
刘璋笑了一下,看向关银屏问道:“听姑娘口音,是河北人士?”
“祖居河北,流落关中。”
“乱世大不幸啊。”
“这个乱世又有谁曾真正幸过。”关银屏看着远方,轻出一口气,带着淡淡的忧伤,轻声道:“军阀割据,诸侯混战,为了一己私利,动辄驱百万之兵血战疆场,血流如何,尸堆成山,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关银屏说着有些伤感,将饭碗放在城墙上,筷子一下一下的插着。
“姑娘真是良善之人,对苦难百姓心存怜悯,在这个自顾不暇人人自危的乱世,姑娘这样的胸怀已经不多见了,只是,我也是军阀,姑娘为何帮我作战?”
“你与他们不同吧,虽然你杀的人比他们更多。在其他州,包括关中,名声很坏,他们说你是千古虎狼之主,苛政暴敛,凶残嗜血,不恤子民,不敬臣工,孔孟不通,专擅杀人。暴虐亘古未有。”
“苛政暴敛,凶残嗜血,不恤子民,不敬臣工,孔孟不通,专擅杀人,呵呵呵呵。”刘璋笑了起来。
“不过我只看事实。”关银屏平静地说道:“你诛杀了无数世族,算得上一代暴君,可是我随父亲从河北流浪到关中。所见之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