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瑁愤怒说着,刘璋微笑静听,刘瑁继续道:“别说我们益州,就是我们大汉天下,世族也是我们的基石,当初光武皇帝能推翻王莽政权,击败乱民,靠的是谁?还不是世族?
要是没有世族,我们大汉都亡了几百年了,我们作为皇族成员,又是一方牧守,弟弟你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吗?
前几年弟弟你都知道宽仁治政,为什么最近两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败坏社稷之事,这对谁有好处?
我从来没想过要夺你的州牧之位,当初赵韪和庞羲拥立你的时候,多少人劝我出来与你相争,我没有,今天,我也同样不想当什么州牧。
可是我不叛乱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败坏父亲的基业,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掘断刘氏大汉的根基,我只能把你推翻,我不会后悔。”
“弟弟。”刘瑁看着刘璋,恳求地道:“我死了没关系,但是弟弟你不能再错下去了,回头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璋嗤嗤笑了一下,越笑越大声,靠在墙上,笑的浑身颤抖。
刘璋抖了抖衣袍站起来,看着刘瑁道:“哥哥,原来是这样的,哥哥一不贪图权力,二不是与世族同流合污,弟弟不怪你了,不过法不容情,就当哥哥帮弟弟最后一个忙吧。”
“你还是执迷不悟?”刘瑁心痛地看着刘璋,缓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弟弟最近这两年杀人无数。我已经料到了,我会在下面等着你,弟弟迟早会下来与我一起,那个时候弟弟就会知道,哥哥今天说的话,是为你好,只是。”
刘瑁以一个长兄的口气说完,看了一眼对面牢房。对面牢房里有一个男孩,两女孩,都是刘瑁的孩子,刘瑁换了一种语气对刘璋说道:“只是请弟弟以后照顾我的三个孩子。”
刘璋叹了口子道:“很多人与哥哥说过同样的话,他们现在都在下面,我刘璋还在上面,以后的事。实在不好说,至于我的三个侄儿侄女。”
刘璋看了一眼对面牢房,摇摇头,“很遗憾,这次所有叛乱是以满门为单位诛连,侄儿我保不住。女眷不会杀的,但是都会罚入官营,嫂子和侄女的命运,不是我来安排。”
刘璋刚说完,刘瑁和吴苋顿时脸色大变。刘瑁一下扑向刘璋,被胡车儿一把推开。倒在墙角,刘瑁大声道:“刘璋你还是不是人,你是禽兽吗?那是你的亲侄儿侄女,是我刘家的血脉啊,你……”
刘瑁忽然觉得胸口一窒,吐出一口血来,他无论如何没料到这个结果,宗室犯罪,从来没有死刑,但是刘瑁发现刘璋性情改变以后,并没有抱什么侥幸心理。
可是,刘瑁无论如何没想到,刘璋竟然会狠心牵连他的家人,儿子死了,自己这一门就绝了,而妻子女儿罚入官营,那是什么地方?那会是什么命运?
刘瑁心口滴血,惊骇而完全不可理解地看着刘璋,只想看出刘璋的肉是不是铁做的。
而刘璋,淡淡地笑了一下,就要出去,忽然吴苋一下子跪下来:“大人,大人。”
吴苋带着哭音:“我知道我们做错了,求你放过三个孩子吧,我什么都愿意做,求你了。”
吴苋说着,朝着地面砰砰地磕起头,刘璋听着声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语调喊道:“来人,你们怎么看押的,我不是说了女囚,重犯和从犯全部分开吗?”
“主公恕罪,主公恕罪。”
本来牢卒们都觉得刘瑁也许死也许不死,但是家人一定不死的,就给与了照顾,这时听到刘璋的话,牢卒们惶恐不已,慌忙派了些人,带走吴苋和三个孩子。
狱卒关上牢门,刘璋带着胡车儿离开,周围犯人的声音和鞭子声音再次传来,刘璋莫名烦躁,胡车儿小声道:“主公,你哥哥真愚昧,大人明明是为百姓,为什么不讲与他听?让他知道自己多无知。”
胡车儿虽然不懂什么道理,但是跟着刘璋久了,每次议事都在,也渐渐明白了刘璋做这一切的原因。
刘璋笑了一下,有些寥落和苦涩,叹口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说什么他都听不懂的,我们思考的方式不一样,而且,我也希望他能在死去的时候,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这样他能死得快乐一些。”
刘璋现在明白一些道理了,有些人,天生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自己不可能做得人人满意,也扭转不了一些人的思想,争论,累。
前方一片艰险,要实现心中理想,迫不得已的时候,刘璋必须牺牲自己的感情。
一个王者到达巅峰之前,总是少不了嘈杂的声音。
胡车儿瞪大了眼睛看着刘璋,不禁大为佩服。又道:“主公,你真的要诛连你哥哥满门吗?”
刘璋看了胡车儿一眼:“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也是在指责我?”
“属下不敢。”胡车儿慌忙低头,又嘿嘿笑了一下,本来胡车儿也是想把叛贼杀光的,可是经历了刚才,胡车儿心里忽然冒起恻隐之心。
这时狱卒正将吴苋押出地牢,忽然吴苋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