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彩,他不断的重复这句话,呢喃个不停,枯瘦的躯体后退,一双大手被灼烧焦黑不堪,连骨头都能够看得见了,他身上的气息再一次狂暴起来。
他是何等强大的存在,神识之力足以覆盖万里苍穹,纵然被镇封此地,神识受限,但也依旧可以一眼看穿虚实。冰心所说属实,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只是这个消息让他如何去承受,怎么去承受,他的心在流血。
“一剑破天,一剑破天,哈哈哈哈……”他疯狂的大笑,如同想起了什么,满头黑发狂舞,但是那双眸子中却有滚滚晶莹滴落,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脸庞:“一剑破天,没有了你,我还要破什么天!破天又有何用!”
无尽狂乱的魔气在这方空间震动,直到三个时辰后,这里才渐渐安稳了下来。
这一刻,石室中的男子仿佛瞬间苍老了万年,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精气,无力的垂坐在地上,双眼再次变得迷蒙,犹如失去了光明,带着些许哽咽,喃喃自语:“凝若,凝若,为什么,为什么…….”
这片空间的可怕威压不见了,消失的无影无踪,在姜小凡眼前,这个刚刚魔威惊天的恐怖男子,此刻仿佛是一个失去了意志的脆弱男人,让他突然有些心酸。
“当年她怀了你个孩子,也同时染上了你的魔性,在诞下子嗣不久,那潜在的魔性力量复苏,一生修为尽数溃散,生机慢慢被那股魔性吞噬。”冰心走上前方,望着石牢中的颓废男子,冷道:“她死了,因为你而死,而为了她,师傅足足悲痛了一年,白发丛生,道心几乎崩碎!”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啊!”石室中的男子痛呼,用力的撕扯透发,哽咽的道:“当年,我应该可以想到的,以她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抛下还在襁褓中的元儿不顾,怎么可能会离我而去!”
“她已然知晓自身的情况,她是不想我们难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他身上的气息又一次凌乱起来,双眼变得有些赤红,充满了恨意和不甘,但是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自责,拽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入了肉里:“该死的古经,诡异的魔性,让我走向一条不归的魔路,害她身死,我恨,我恨啊!”
天魔宗主战力盖世,当年战遍紫微无敌手,何其强大!然而就是以他那般强大的修为,也依旧无法压制住那股魔性,又何况是因为破碎元阴而虚弱不堪的柔弱女子,她没有入魔,但是生命本源却被那股魔性吞噬的一干二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石室中的男子渐渐恢复了过来,颓废不堪,抬起头来望着冰心,颤声道:“你和她,你们,同样的师傅,难怪,难怪气息会那么的相似……”
“凝若已经不在了,是我害了她,是我该死……”他的眼中充满了愧疚,张了张嘴,道:“你的师傅,那位前辈,晚辈对不起她,她老人家还好吗?”
上一代冰宫之主名为凝若,是冰心师傅的第一个徒弟,就如同对待冰心一样,那位老人家一直把凝若当作自己的亲生女儿,万般疼爱,百般宠溺。
这些事,天魔宗主当然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儿身死,母亲会如何呢?他自然可以想到当初那个老人有多么的悲痛,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凝若,心中愧对那位老人。
“不好!”冰心的脸色有些冷,望向石室中的颓废男子,直接开口,道:“当年,师傅送给她那个东西,她最后送给了你。如今,因为这个东西,师傅又想起了她,陷入伤感和悲痛,现在请你转还,我要带它回去,我不想看到师傅伤心。”
石室中的男子猛的一颤,右手颤抖着伸入怀中,摸出一个紫色的铃铛,在他手中轻鸣,发出叮当的脆响。他就那样持着它,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女子。
姜小凡心中一震,深受触动,堂堂天魔宗主,昔年打的天下失音,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被他所珍视一生的至宝,竟然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紫铃。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他在询问冰心那件至宝为何物的时候她会发出冷哼。望着那个紫铃,这一刻,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这不是法宝,不是重器,仅仅只是一个平凡的铜铃,一个在凡人眼中都毫不起眼的铜铃。
他望着石室中那个男子,可以清晰的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神更加清明了,让他心中颤动。那枯黄的残本中所记述,那个东西可以镇魔,原来是这样,哪里是紫铃在镇魔,他是在以情压魔。
“凝若不在了,是我害了她,是我对不起那位前辈。”前方,石室中的男子颤抖着右手,尽管充满了不舍,但却依旧还是将紫铃朝外递出:“如果这个紫铃能让那位前辈好受一些,我想凝若也是希望看到的,她很爱她的师傅。”
冰心伸出手去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只大手探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冰心,已经够了,不用再这样了……”姜小凡对着她摇了摇头,道:“那位长老静坐道台,她还有你,可是他,只有这个紫铃了……”
冰心沉默,她抬头望着姜小凡,眼中有异样的光芒在流转。她就这样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是漠然的转身,没有去接天魔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