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球如有自己意识般剧烈跳动起来,痛苦宛如电流一般沿着神经长驱直入,瞬间就遍及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我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但是,这种痛苦就如同一张巨网,将这东西网住又拉了回来。视网膜屏幕中弹出大量乱码的警告窗口,让我明白,这是“江”的干涉。这颗凝聚了“江”之力的左眼,镇压了艾鲁卡对超能的剥离。
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身体就好似要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撑破了,明明是无比坚韧的义体,却在这时给我一种气球般的脆弱感。义体在此期间,损伤度迅速攀升,很快就超过了百分之三十,不过,身体破裂的情况最终还是没有出现。
一瞬间,一个红色的身影,从我的体内弹出。和我相互对视着,飘忽的深红色宛如雾气构成的人形在十米外立定。四周的红雾飞快扑到这个人形的身上,它的轮廓迅速变得凝实。
“果然,将这颗眼球扔出来是正确的选择。”重新成形的艾鲁卡,凝视着我的左眼说到。
“这是‘江’在那个时候灌入你体内的力量?”我一直都有这样的想法,末日真理教的巫师能够动用的“江”之力,除了是艾鲁卡带去,又能会是怎么拥有的呢?
“没错,这是它于我体内的一部分。”艾鲁卡那藏匿在阴影中的面容,勾勒出一道弯月般笑容,却显得格外阴森,“但也是我不需要的一部分。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它的情况有多么特殊。”它,自然就是“江”。不过,艾鲁卡话中的真意,我虽然隐约可以猜到,却并不十分清晰。
“在很多时候,用它的力量对付你的话,会出现失效甚至反而对你产生增益效果。因为。它的正体就在你的体内。虽然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但很遗憾,它的意志似乎更加偏向你,这也是让我落得如今下场的最重要的原因。”艾鲁卡就如同胜券在握般,有条不紊地讲述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打算打断他,因为。我也想知道,他在这个行为中所体现出来的对“江”这种存在的思索。艾鲁卡既然已经动手,就证明他有一定程度的把握,也同样证明,这个行动背后的判断,并不是完全错误的。
在这里单纯和他做出胜负。无论是胜还是负,对未来的行动虽然也有一定的影响,却并不是至关重要的影响。会对我的计划产生决定性威胁的,并不是艾鲁卡,而是“江”,所以,在我看来。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即便自己将会遭遇惨败,哪怕是会因此失去超能,因此死亡,收集“江”的情报,也仍旧是优先的事项。
“和你一样,我也是江的载体,但却是比你更加重要的载体。”我冷静的说到。
“是的。但也不是这么简单。”艾鲁卡压了压帽檐,冷笑着说:“它的整体意志呈现出偏向性,但是,它的意志并不是统一的。我想,你也察觉到这一点了吧,高川,如果你真的继承了之前的你所拥有的资讯。就一定清楚,它的人格性质,就如同它的病毒性质一样,不断地分裂。分裂,分裂——到底有多少个它,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虽然有无数个它,但每一个它之间,在具备个性的同时,也拥有共性。它对你的偏向,只是共性中的一种。”
没错,即便没有过去的高川留下的资讯,在和“江”、“近江”和“右江”的接触中,我也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既然在末日幻境中的映射体拥有不同的个性,甚至于这种个性差异,与一直被视为正体的,于“现实”层面作为病毒存在的那个“江”截然不同。那么,也许可以认为,无论是“现实”层面的“江”,还是末日幻境中的“近江”和“右江”,都只是真正的“江”的一个侧面,一个片段而已。
无论是“现实”层面,以病毒本体意志体现的“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映射体“近江”,亦或者,介于两者之间的“右江”,都无法单一代表“整体的江”。完全意义上的整体的“江”比想象中更加复杂,让人如瞎子摸象,雾里看花,完全无法进行一个形象化的测定。甚至于,是不是有这么一个完全意义上的整体“江”都无法肯定,虽然,从目前为止遭遇的情况来看,这些不同侧面和片段的“江”是拥有一定共性的,但也无法否定,会有那么一些不依循这种表面上的共性的“江”存在。
换句话来说,虽然至今为止的“江”之意志都偏向“高川”,就连以病毒本体意志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正体的“江”也是如此。但是,却不能肯定,所有的“江”都是偏向“高川”的。艾鲁卡要说的就是这一点吗?
我沉默着,等待艾鲁卡的解释。
“也许,你在想,就连病毒本体意志的它,也是偏向你的。”艾鲁卡宛如看穿了我的心思般,冷笑着:“很可惜,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的错误。病毒就是病毒,它遵循的,永远都是病毒的本能。其他人性化的它,或许会因为人性化的缘故,对你有所偏袒,但是,病毒的它即便展现出一定的意识性,这种意识性也是极为机械的,顽固的,其代表的病毒特性,用人格来形容,其实是不完全正确的。高川,你学过心理学,应该知道人格结构吧?在弗洛伊德的心理动力论中,有提出过,精神的三大部分概念。”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