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病人的日记,放在如此高,如此核心的位置上。
那大声的反驳,只让人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被无视了。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那人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没有看过内容的你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对我们的研究有多重要。这些内容正试图证明一些我们站在过去的立场上,就永远都不会想到的事实。听着——”他的表情有些烦躁:“我们曾经以为的那些事实,很可能就只是一种假象而已,真相就藏在这本日记里,我已经快要解读出大概来了,让我再继续看一眼,再让我看看,我就能够证明给你们看了。我们过去的研究根本都是在表面上下工夫,末日症候群患者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精彩,他们不仅仅是人格在LCL中游来游去而已……”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在没有看高川日记的研究人员的眼中,他已经语无伦次了,他的言行举止以及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都像极了那些发病的末日症候群患者。拿着笔记本的研究人员凝视着这个发话的人,脸上那惊愕的表情渐渐融化了,只剩下一抹沉重和决意。
他说:“或许不作夫比你更清醒。”这么说着,他调出了摄像头录制的现场影像,之前不作夫发狂,直到他被压制昏迷的全过程在巨大的投影屏幕上重播出来,最后定格在不作夫最后那歇斯底里的挣扎上。不作夫嘴唇开合被慢放,声音被屏蔽了,这位研究人员解读着唇语:“不要看这本书……不要看这本书……你们看到了吗?懂得解读唇语的人肯定不止我一个吧?不作夫的确这么说了,对吗?为什么没有人第一时间想要去解读唇语?为什么在我们解读唇语之前,你们要翻开这本日记?”
“不作夫疯了!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处于怎样的状态,他在发狂时说的话是可以相信的吗?”对面的人反驳到:“你们不也是觉得不作夫只是在发疯吗?所以,才没有人想要去解读他的唇语,现在你们把这个录像翻出来,不过是单纯为了反驳而反驳而已。你们拒绝相信日记里的内容,不,你们打心里抗拒这本日记,因为,如果这本日记真的有用,就只会让你们感到自己的愚蠢——你们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只是个蠢货!”
“……你们都觉得是这样?”没有回答说话的人,另一边没有看日记的研究人员只是带着沉痛的表情看向这一帮人。
对方没有回答,但他们的眼神都已经说出了答案。而这个答案无疑让另一边的人感到无比失望。没有看日记的研究人员并非失望于对方那偏激又顽固,已经完全失却理智的想法,而是失望于自己竟然没能预先提防这一情况的出现:这本高川日记明摆着不是研究所的内部制式用品,来历可疑,本就应该按照存疑物品的处理条理进行处理,而自己等人却一时疏忽大意,竟然让自己的同伴阅读了里面的内容。
尽管事先没有人可以想象,仅仅是阅读了笔记本里的内容,就会让一个理性的研究人员变成了这副不可理喻的模样,但是,如果真的遵守条例,那就绝对不会有“阅读日记”的情况发生。个人的行为或许难以测度,但是,物品本该是可以处理掉的。
“现在或许还来得及,虽然我也不太明白,根本无法确定,但是——”拿着笔记本的研究人员后退到桌子边,其他没有阅读过日记的研究人员一致向前,挡住了他的身影。没有人开口,但是,无论是哪一方的研究人员,都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们这群蠢货!你们真的要丢掉所有人最后的希望吗?”这么说着,阅读了日记的研究人员中最不耐烦的那一个猛然冲出来,脸色狰狞地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想要将藏身后侧,意图烧毁高川日记的那名研究人员揪出来。谁都不会怀疑,一旦被对方揪出来,就绝对避免不了一番拳打脚踢,整个局面将不可避免陷入自相残杀的悲剧中。
没有阅读日记的研究人员极力推让这个男人,试图将他擒拿下来,但这个男人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双手用力一挥,五六个人都被掀翻在地。这暴力的冲动,以及表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和力量状态,简直就是末日症候群患者发病时的特征,更让这些没有阅读日记的研究人员坚信自己的看法:这些阅读了日记的同伴确实发病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有这个男人冲了上来。若是对面所有人都冲了上来,自己这边绝对难以抵挡。这些末日症候群发病者的暴行,在过去统统是由专业的安全人员负责压制的。
现在只有一个人的话,无论如何也要挡住他。没有阅读日记的研究人员纷纷生出这样的想法,他们和那个负责烧掉日记的同伴一样,都不确定烧掉日记后,情况会变得如何,但是,情况已经如此危急而诡异,似乎也就只能这么做了。
突入人群中的那个男性研究人员将阻拦者统统打倒,正欲上前,却觉得腿部一紧,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他以为还是那些阻拦者,但是垂头一看,却发现竟然是之前都处于昏迷状态的不作夫。
不作夫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用仅剩的一只手奋力抓住了他的脚跟,他的断臂因为激烈的动作,又渗出大量的血来。他脸色苍白,虚弱得似乎随时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