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到底是——正这么想着,不作夫听到同伴的催促:“还愣着做什么?赶快进来,谁知道还有什么古怪的东西隐藏在四周呢?”
“啊,知道了。”不作夫顿了顿,将那本书塞进怀里。当他看向同伴的时候,正前方的风景已经又变了个模样。那些不规则放射状的建筑表面好似在融化,一个巨大的阴影匍匐在那难以描述的轮廓上,真让人怀疑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不作夫对这些不可思议的风景变化已经有了免疫力,但是,恐惧感却难以遏止。当他看到同伴们一个个走进建筑中时,只觉得他们是走进了某种怪物的体内。这让他不禁想到,这里真的是系色中枢所在的地方吗?安德医生每天都要出入这样让人感到不愉快的地方吗?他是如何承受这种压力的?还是他眼中看到的景象和此时的景象不同?
桃乐丝的形态也是不可思议,难以名状的,可是,眼前这些放射性的不规则建筑以及那庞大的可见的阴影,总体结合而成的那种不可思议的感觉,却更加浓郁,也更让人感到恐怖。不作夫很难相信,自己的这些同伴真的没有受到半点影响。他可是一个杀手,心理基础绝对比这些半生都在研究室干活的研究人员要强得多,可现在看来,受惊却仿佛只有自己而已。
不作夫只觉得这个世界正在变得更加的莫名其妙,之前还看不出来,但现在这些救了自己的同伴,也正变得莫名其妙。就像是有什么只有自己可以看到,可以感受到的幕后黑手,正在扭曲原本属于正常的一切,反而将不正常的东西变成了正常。
他原本对面见系色中枢抱有很大的期待,也觉得被这些同伴找到是一件好事,大家同心协力,说不定真能在系色中枢的支援下,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可现在,他只觉得前景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不乐观,不管是自己发生了变化,还是这些同伴发生了变化,但一定有什么东西,让自己和这些同伴之间产生了很深的隔阂。不在于思想上的隔阂,而在于观测事物和认知事物的差异性。
不作夫有点担心,一旦自己走进这个建筑,会不会发生更多可怕的事情,然而,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改变。没来由的,他的脑海中浮现这样一种想法: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只是将情况朝更糟糕的方向推动,自己想要做出的每一种改变,以及受困于环境的每一种挣扎,都是在为一些更深的崩坏添砖加瓦。他不希望自己的想法这么负面,可是,完全无法阻止这种仿佛潜意识心理的负面情绪滋生。
“快来呀,不作夫!”同伴又在前边召唤了。
不作夫咬咬牙,扔掉脑海中如杂草丛生的想法,迈步朝同伴走去。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他对自己这么说到。
建筑的入口也是不规则的,根本就不像是门,但要说像是什么,不作夫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甚至于,“入口”这个描述也只是在其通行内外的意义上,而不是其具体的形状。它不像是停车场那样敞开的入口,也不是被封闭的口字型门,不是圆洞,也不是幻想故事那种或是泛着光,或是一片黑膜的入口,正因为和自己已知的所有具备“入口”意义的形状和形态都不一样,所以,一开始,不作夫甚至不觉得这是入口,而仅仅就是不规则的放射性建筑的一部分。
只见到同伴鱼贯穿过它,然后就消失不见了,所以,之前才觉得,自己的这些同伴是进入了怪物的肚子里。当他尾随同伴走进去的时候,脑袋便像是被无形的铁锤重重敲了一下,一阵昏沉,身体也不受控制,似乎再走一步就会摔倒。可他迈出步伐的时候,并没有摔倒,反而突然清醒过来。只是一步的距离,所见到的景象就又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更符合人类审美的大厅出现于视野中,工作人员来回奔走,随处都可以看到研究人员或是抓着头发,一脸抓狂;或是阴沉着表情,不安地跺脚;也有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原地发呆的。再不作夫的身旁,就有一个中年女性流着口水,仿佛痴呆一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尽管她身上是研究人员的打扮,但比起研究人员,更像是精神病人。这里没有任何交谈声,每个人似乎都有许多事情做,并且只能自己做。这些人带给这个空间的气氛是不协调的,让不作夫难以适应,和他过去见到的研究团队完全就是两回事——然而,在这些研究人员中,确实有不少是自己认识的人。
无论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其精神态度都表现出许多相似的地方。和之前看到他们时的感觉比较起来,这些人仿佛被改变了内在,变成了只具备熟悉模样的其他人。
不作夫将这一切不同所带来的不安掩藏在心底,没有在脸上露怯。眼下的气氛是那么的压抑紧迫,不作夫也感到一种难以开口说话的凝重,仿佛只要自己说话,就是在浪费自己和他人的时间。
带他回来的猪鼻面罩的同伴已经走向角落,和其他同伴一样,将身上的一些东西取出来,仍旧一个巨大的没有封盖的存储箱中,就如同扔垃圾一样随意。不作夫赶上去,仔细瞧了瞧这个存储箱,却发现明明它明明没有封盖,可自己却又无法看清楚里面到底都存储着什么,而其他人到底扔了些什么东西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