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夫的防护服同样被他自己撕扯得破烂,剧烈却发散的思维活动让他和其他人一样面色苍白,肌肤就像是老了十多岁一样黯淡无光,皮肉似乎都要分离了。他虽然能够提问和回答问题,但他的瞳孔明显有一种不自然的变化,但即便是盯着看,也无法用语言去描述这种变化,那既不是放大缩小,亦或者如同故事中变成了野兽的瞳孔之类,总而言之就是很不对劲,让人感觉不到聚焦点,无法判断他脑子里的东西是否和他正在说的内容同步。
如今的不做夫就像是一个差一点就要变成空壳的东西主事人是这么想的。
如果硬要从一大堆坏事中找出稍微让人可以开心一些的好事,那大概就是关于“不作夫”和“不做夫”的笑话了吧。而且,从不作夫本人的反应来看,这个围绕名字的冷笑话就像是他的常识一样,在过去或许有大量类似的场景吧。
“不作夫,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看起来不像是正经的名字……我的意思是,不是网名或代号之类?”主事人问到,他的口气有点儿焦躁和急切,似乎迫切想要摆脱什么,例如用这般在往时听起来也很无聊的对话去分散自己内心中那层层的压抑。他的这种精神状态和心理活动,已经完全不能封锁在内心中,只要有那么一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并理解到这个人如今是怎样的一种情况:他需要喘息,需要休息,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去调节自己。
然而,事实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一种无法抵抗的恐怖,正循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渠道,以可见的实体或不可见的存在性,一点点渗透到众人的内心深处。仅仅从感觉来说,这不像是什么外在的知性的手段,而像是一种罕见的自然规律正在运作。就如同人类需要严格的环境条件才能生存一样,人类生存和发展是建立在认知自然规律的基础上,人类没有创造任何东西,而只是根据自然规律发现了许多过去未曾发现的东西,所有人都无法摆脱自然规律独立存在,因此,当一种自然规律产生影响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如何在短暂的时间里,去发现、知晓并摆脱这种影响。
无论是理论还是手段,都已经近乎弹尽粮绝了。
哪怕是知晓更多情报的主事人,其内心也充满了恐惧,他始终有一个保险,那就是他存在于这里的秘密,但是,他并不确定,启动这个保险的话,是否就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只有事情发生,并得出结果之后,他才能对这个结果进行观测和认知,而无法如同传说中的先知那般可以预言结果。
楼梯下的动静又清晰了一些,仅从听觉而言,那个不知晓具体模样,但应该是一种实体的异常之物已经又上一层楼了。而在不远处,深红色的月光隐约透过门缝渗透进楼梯里,那层原本足够笨重的大门如今让人的感觉就像是纸作的一般轻薄脆弱。
“说说,不要停下来,不作夫,跟我说说话。”主事人用哀求一般的语气呻吟到。
“不作夫,这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不作夫慢慢挪到角落中,阴影遮去他的面庞,整个人就像是要在那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阴暗中融化掉一样,散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气息。但是,主事人十分清楚,这个他竭尽全力才拉回来的唯一一人,的确还是人类没错。他没有变成任何怪异的东西,而觉得他怪异仅仅是自己的感官出了问题。如果这个时候还能够启用防护服里的身体监控系统,大概可以从数据中得出一个结论:这个躯壳快要报废了。
此时此刻,主事人觉得自己才是最接近“异常”的人,自己正在变得异常。
“为什么?你的父母呢?”主事人继续问到,他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特别想要知道答案,而仅仅是想要问一点东西,以维持自身的状态而已。就像是,一旦真的松了口气,不闻不问的话,整个人就会真的崩碎成一地灰白的沙子。
“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不作夫的声音也渐渐开始缺乏情绪的波动,如同机械一般死板,“我被某个大财团名下的孤儿院收养了,培养成他们希望的样子,然后开始工作……他们给我起了代号,我不喜欢,所以我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当然,这对他们来说无所谓,只要人能够干活,叫什么都无所谓。”
“喂喂,清醒点,不作夫!”主事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艰难地挪动身体,挨近不作夫的身边。他碰了碰不作夫的身体,这个好不容易才被他拉回楼梯的男人已经僵硬了,整个人就像是冰冷的瓷器一样,又硬又冷,可心跳和脉搏都还在,也明显可以回话,却给人一种应答傀儡的感觉。
“不……不作夫……不可思议。”主事人又进一步瞧出了点什么,他翻开不作夫的眼皮,确认了更多的东西,“竟然主动停止了思考,变成了植物人……假死吗?不,生理活动虽然已经衰弱,但仍旧可以持续运作。这是可以锻炼出来的吗?你真是个怪物,不作夫。”
“不,我还没有完全停止思考,只能关闭大部分的思考,将极小部分专注在问答上……我没有思考答案,只是从已知信息中获取答案并回答。”不作夫语气僵硬地说到,倒是让以为他已经完全沉寂下去的主事人稍稍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