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况,完全在预料当中,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就此打住。
为了完成计划,我自身必须有足够强烈的偏执的单一的感性,所有被感性驱动的行为,都是为了过滤和打磨感性,所有因为感性而受到的伤害,都必然会成为计划的食粮。
人的理性是无法理解怪物的,但是,正因为清楚理解这一点,所以,才会改变角度,尝试用感性去做点什么。尽管,其实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无论感性还是理性,理论上都仍旧是在时间长度内,完全可以信息化而解析出来的东西,也并不是什么超乎想象的东西。
我选择了感性,不仅仅是因为过去的人用理性的反抗都失败了,也在于“江”的存在。
从这个角度来说,倘若真的可以用感性去做到点什么,去完成一个有丁点希望的计划,那么,眼下大概就只有我可以做到了——我并不希望如此,因为,这种特殊性,只会更加让我感受到人类的绝望和悲哀。
“这是个绝望的地狱。”我沉声对锉刀说:“你准备好了吗?锉刀。”
“准备好什么,莫非到了现在,你还想说,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破绝望,解救众生?高川。”锉刀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想法了,在这几句话,几个念头转动的时间里,她的存在形象就已经发生了可怕的陌生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她的脸已经失去了五官的轮廓。并不是说,五官都消失了,而是一种无限趋近于无的模糊感觉。她的人形也在发生变化,尽管仍旧可以从轮廓上辨认出女性的性征,但是,用于体现“锉刀”这个人的独立干和个性的细节特征都在消失。
“锉刀”在我的面前消失,留下的是一个“女性”——这个感觉很强烈,也很纯粹。
就我的理解,正是从更深处,那些从人类集体潜意识中发散出来的资讯,对锉刀的存在进行了干涉和扭曲。这当然是一种异常又神秘的现象,但是,我不能肯定,这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还是锉刀本人刻意诱导的。但无论如何,眼前的女体正给我带来越来越强烈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让我更愿意相信,这就是锉刀最终选择的用来对抗我的手段。她连命都豁出去了,所以根本就不介意自我存在的扭曲,她比我更加投入这场战斗,就是想要战胜我。
从理性的角度而言,这当然对我不是什么好变化。但是,从感性的角度来说,我为之感叹。我可以深切感受到,她做出这般抉择和行径的缘由中,有一股无比强烈的感性在成为核心驱动力,当我去感受这种感性的时候,就仿佛自己的感性也在汲取这份养分和燃料。
锉刀的感性,正在滋长我的感性。
“你就要变得不是你了,锉刀。”出于感性,我如此警告她。
“……是吗?”锉刀的声音也在失去个性,让人觉得,那已经不是人的声音了,她的声音明明低沉,但在这片黑暗虚空中呈现的地面上,却有着咆哮一般的回荡:“你以为我是谁?”
我所能感知到的范围内,一切都在震荡,只剩下女性人形轮廓的锉刀陡然睁开眼睛,那是在五官近乎消失的脸上,再度出现的一只眼睛,一切对之面目进行的观测都会不由得聚焦到这只眼睛上,就仿佛这只眼睛代表了她的一切。那是怎样的一只眼睛啊,就我看来,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人的身上——这仅有一只的眼睛,位于左眼的部位,丝丝的猩红色勾勒出眼球,而眼眶则是和这片黑暗背景一样深邃的黑色。它给人的感觉,和我曾经看过的那些异常的眼睛既相似又有不同的地方,让我不由得想起“江”和“病毒”那样不可思议的存在。
而且,它的瞳孔,是螺旋状的。
可怕力量在搅动我身边的一切,无论是坚固的地面,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都仿佛在一个莫可名状的力量的驱动下开始旋转。
女性人形的手中,那咆哮着的,旋转着的力量在汇聚,眨眼间就形成可视的轮廓,像是一把巨大的钻头。
这明显不是锉刀拥有的力量形式。神秘的力量不明来历,无法理解其机理,只有其造成的现象可以部分观测,并实际体验到它造成的影响,尽管如此,这不确定的可能性却不会巧合地突然出现。看到锉刀此时的变化,我已经十分肯定,造成锉刀这种变化的绝对不是她自身,也并非单纯是她自己驱使神秘力量造成的结果,虽然看起来像是某些人在绝境反击时的爆发,但其本质根本不同。有别的东西在促成锉刀的这种变化,并且,锉刀本身就具备接受这种促进的渠道。我的直觉在发出强烈的警报,不是因为锉刀此时展现出来的,那既宏大又细腻的力量,而是针对促成锉刀产生变化的因素。
那到底是什么?我无法确定,但却有一些想法。强大而异常的力量绝对不会凭空就降临到某个人身上,而某个人因为神秘所产生的变化,也绝对需要自身就拥有相对应的因素,就如同我的强大体现于我是一个魔纹使者,而更加强大的体现是因为我的“内部”存在“江”。
锉刀身上到底有什么?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也是一个魔纹使者。但是,仅仅是魔纹使者是不可能突然就在意识态世界里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