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词将自己包围起来,它们蹦跳着,抽搐着,反转着,扭曲着,这充满了灵性的跃动感让哥特少女不断产生“它们自己也有了生命”的感觉,只觉得这些同样充满了神经质的东西,正带着恶意试图从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钻入体内。
哥特少女再也无法冷静,那疯狂的神经质的笑声,那充满了恶意的神经质的笑脸,那明明深沉诡异却又充满了魅力的真江的眼睛,仿佛就要填满自己外部除了它们之外没有任何东西,没有虚空,没有时间,没有更多的物质和现象,全都是它们。
它们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钻,往自己的灵魂里钻,它们一钻进来,就要啃食自己内部的一切哥特少女做出了自己此时可以想到的所有抵抗,可是,明明她觉得自己的脑海里还有更多,却又无法在此时此刻想起来,曾经积累起来的本能、经验、知识和使用力量的方式,就像是被关在一个透明的箱子里,可以隐约看到它们的存在,却无法把它们全都掏出来。自己的抵抗在自己看来就只是半吊子而已,一个致命的信息在传递,而自己的思考已经没有余力将其解析。
哥特少女觉得自己已经在尖叫,但自己却听不见除了那疯狂尖笑之外的任何声音。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仿佛自己的思维全都被这些“嘻嘻嘻”填满了,耳朵被“嘻嘻嘻”堵住了,嘴巴被“嘻嘻嘻”缝上了,而视线在看到“嘻嘻嘻”的拟声词的同时,也穿过了它们,被无数真江脑袋的眼睛所吸引,仿佛在那右眼深处有一种无可抵御的引力,拼命将自己的一半往那边拽。
思考膨胀的自己被疯狂的神经质的笑声填满,一片空白的自己则一点点靠近那只右眼。这颗深邃的,充满了恶意的右眼变得如此的巨大,以至于连“嘻嘻嘻”也被挤出了视野范围,那巨大的存在感,就像是仰头看到一颗巨大的行星从天空砸下来。
哥特少女产生了一些想法,发酵出一些感性的东西,一些理性的东西宛如电流般窜动,然而,最终也没能想起,自己到底想了些什么。
怪异的植物长出宛如内脏的叶子和宛如血肉的果实,内脏衰竭后如同叶子般凋零,而变得更加丰满的血肉果实却在一种从内部迸发的力量下裂开,果肉卷起后,露出真江的脸。有多少颗果实,就有多少真江的脸。所有的真江都注视着哥特少女,而这个少女也在呆滞地,偶尔神经质地发出阵阵笑声。一丝丝深红色的脉络沿着植物的枝干伸展,就像是肌肉纤维一样,让枝干软化,伸缩,柔软地舒展,温柔地将少女卷起,在这温柔得仿佛不会伤害对方的动作背后,却满溢着无法掩盖的深沉恶意。
“嘻嘻嘻,嘻嘻嘻”哥特少女抽搐着发笑,就像是牵线玩偶一样被枝叶吊在半空,另一些枝叶根须也在缓缓向她逼近,从裙子底部,从领口,从袖子,从衣摆处钻进去,隔着衣物看去就像是在贴着肌肤游动。陡然间,哥特少女的腰肢弯起,就像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正在从她的下身塞进这个柔嫩的身体里,有一种巨大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内脏,让她下意识抽搐。
可这个少女仍旧没有醒来。
很难想象,这个娇小的身躯到底是如何容纳如此多的枝叶根须,就像是这么一株巨大怪异的植物要全部挤入这个身躯里。尽管无法想象,但是,能够看到的正是这么一个场景:这株本应该用来阻止真江怪物的植物,在无数真江充满恶意的笑容中,一点点没入神经质般抽搐发笑的哥特少女体内,不知道多长时间后,一点一滴都没有剩下。
哥特少女的身体表面膨胀扭曲了几下,就恢复到原本的姿态。呆滞的表情,神经质的笑声和不时的抽搐都瞬间停止,没有表情的五官宛如陷入沉睡,却在下一刻,猛然睁开眼睛。她的左眼和右眼是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仿佛也蕴藏着不同的情感,以及不同的智慧和灵性,和左眼相比,右眼有着格外强烈的存在感,哪怕两只眼睛都睁着,他人的视线也像是在第一时间被右眼吸引住。越是注视这只右眼,就越觉得这只右眼是活着的,是和这个身体截然不同的存在,像是两种本质有着巨大差异的生命。
若是仔细聆听,似乎还能听到从这个少女的体内传来吞咽咀嚼的声音,那是虚幻的,是偶然的,却又因为这些仿佛虚幻,看似偶然的因素,而变得格外的身临其境。
不知道是女巫vv还是真江的存在,朝着不知走向的某一处眺望。“就在这里”这股强烈的存在感沿着它的目光向一路上的四面八方扩散。让所有还能够思考的人,陡然产生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想法,一种朦胧的印象。但是,这些人倘若凭着感觉向明确的某个方向望去,却无法照准这个不知道是女巫vv还是真江的怪物般的存在。
战争正在进入新的烈度,但是,不详的预感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地在每一幸存者的内心中浮现。
“这是……什么东西?”不止一个人在自己的内心中发问。而他们也觉得,自己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但那答案是如此的朦胧,而无法完全想起。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它定然就存在自己的认知中,是自己曾经观测到或者从什么途径听说过的东西。
但是,当产生了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