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我希望他能对我说一句话,说什么都行。于是他说了:……”
以上这样的想法,而我之所以认为,这不全是我的想法的原因,就在于,我其实是知道身边的这个少年就是高川的,在上一个高川保留下来的记忆资讯中。有他的存在——尽管,正如上面那样的想法所描述的那样。这个少年高川只是一个宛如“梦”和“碎片”般的存在。
即便如此,在此时此刻,他的确就站在我的身边。
我不由得呲了一下牙,按住痛苦的额头,自言自语地说:“果然是梦吗?”
“……”少年高川盯着我,仿佛只是一尊影像,之前的说话,好似从未有过。就在我打算真的将他当作幻觉般的影像忽略掉时,他却再一次开口了:“小心,你被当成了鱼饵。”
“什么?”我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幻象般的存在,真的在对我说话。我听得很清楚,但是,无法理解。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这个少年高川凝视着我,不,更形象的说法应该是,这是一个做出凝视姿态的幻象,无论谁和他对上眼,都一定会觉得这个幻象在凝视着自己吧。不过。正因为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他仿佛是在对所有可能站在他面前的“高川”说话,就像是交代遗言的留影——他是过去的某个高川吗?是的,在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中。如此确认过。而且,他并不在已经整合的那百分之六十资讯中。
伴随着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提取。一种强烈的情绪陡然扑面而来,我几乎在一眨眼间就被吞没了。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不,应该说,所有被整合的高川资讯,不应该是没有主观情绪的吗?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似乎这么说又不太对,但是,说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冲击,是绝对正确的。
那是上一个高川对这个少年高川的主观认知所凝聚的情感,这种情感如此复杂,如此猛烈,携带了过量的信息,让我根本无法解析。
我很痛苦,脑子仿佛要爆炸了。我再也坚持不住,半跪在这个少年高川幻象的面前,每当抬起目光和他对视,就像是被一把无形的刀锋切过灵魂。
“你,你到底是……什么?”我忍不住问道,我明白他是某一个高川,但是,在所有已经整合的高川资讯中,从来没有他这般,与其说强大,毋宁说诡异的存在。
和具备脑硬体和义体化的我一样,不,比我异化得还要严重。这个少年高川幻象在生的时候,不,也许是在死了之后,变成了绝对不是人的某种东西,虽然在我的眼前,在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中,只是幻象一般地呈现着,具体的情况我无法说明,也无法理解,但我敢用灵魂保证,这个家伙,绝对不正常!
它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于是我又在痛苦中问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我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否正确的事。”少年高川幻象终于开口了,“就像你现在做的事一样。”
“什么?”我不明白,我很讨厌这样没头没脑的话,它到底打算做什么?缺乏足够的情报,我对它一无所知。
“我爱它,我相信它,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它,多么信任它。”少年高川幻象凝视着前方,对着某个人——此时此刻是我,说到:“我回到现实,虽然,直到现在我仍旧无法完全相信,那才是现实。我很痛苦,我希望能够做一些事情……”
“然后,你做了?”我忍耐着折磨般的说话,接续这个话题。
“是的,我做了。”少年高川幻象说。
“但是,你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选择?”我问。
“不,不是这个选择。”少年高川幻象说着,他的脸上由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那不是保持礼貌,或者应付人的笑容。我真不知道,它到底在笑什么。虽然是幻象,但它似乎可以听到我的话,回答我般,继续说到:“我失败了,不,我以为我失败了。然后,你是之后的第多少个高川?算了,这点根本无所谓,只要是高川,你就应该知道,我在活着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想要做什么。”
“是的,现实……那是现实……”我在痛苦中喃喃自语,失去了脑硬体,我才真正明白,那个现实带来的到底是何种程度的痛苦。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头痛、晕眩和所有的激烈的负面状态。其实正是从这个痛苦的来由中诞生的,而并非全是“江”在作祟。
此时此刻。在我面前出现的这个少年高川,到底是什么来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本应是“江”的力量构成的异常中?啊,我想起来了,上一个高川的记忆资讯中,有这样的认知:这个少年高川,和“江”存在某种奇特的关系。好好想想,现在。他说他自己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好是坏的事情——那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是和“江”有关的事情?
“我必须承认,活着的我失败了。”少年高川幻象这么说到:“我看穿了‘高川’的成因,于是放弃了活着时获得的一切,希望之后的高川能够继承也许会带来希望的东西——”在这里,它顿了顿,说:“除了它。”
它,又是它。我觉得。这个“它”才是这场谈话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