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夫斯基将老汉姆放在地上,加快脚步离开了两三米。在正常的环境中,呕吐并不会让人如此忌惮,但每个人都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充满了秘密,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任何异状都不能用常理视之。老汉姆呕吐出的深紫色秽物若要说预兆着更严重的变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我和锉刀之外,其他人都纷纷退开。
锉刀来到老汉姆身边蹲下来,大声喊了几次他的名字,不过老汉姆明显神志不清,根本无法回答。锉刀翻开他的眼皮观察了一下,又用手掌贴着他的身体四处滑动,老汉姆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好似裝了弹簧一样,顿时仰了一下上半身,动作是如此突然,以至于我和锉刀身后的其他人纷纷如杯弓蛇影般紧张起来。不过,坏事没有立刻发生,老汉姆似乎在这次反射之后用尽了全部的气力,再次栽倒后就再没半点动静。
“死了?”身后有人轻声说。
“还有呼吸。”锉刀回答。
在我的视网膜屏幕中,老汉姆的身体数据有些奇怪,他的生理活动十分紊乱,但却逐渐趋向一个能够让身体重新活动起来的平衡——这种平衡和正常人是截然不同的,有什么无法直接观测到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构成了新的桥梁。不用再研究下去了,根据以往的经验,老汉姆这个人肯定已经被某种“神秘”侵蚀了,说不定作为“老汉姆”的资讯已经全部被改写。而且,正在他体内活动。让这具躯壳重新恢复活动能力的“神秘”,已经不是黑暗所产生的幻觉,而是对我而言也确有其物的东西。只是,我暂时无法确认,这玩意到底是通过什么途径进入,或诞生于老汉姆体内的。是在他受伤之后?还是在黑暗降临之前?是本来就具备实体,还是幻觉本身通过神秘力量和老汉姆的**结合而获得实体?
如果想象得严重一点,很可能幸存者们都会在某个时刻发生同样的变化。隐患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埋下,老汉姆只是先走一步而已。我没有将这样的想法说出来,那只会让本就拥有大量负面情绪的幸存者们进一步恶化,说不定反而成为催化类似老汉姆这种异变的动力。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发生在老汉姆身上的异变,有些类似于“病毒”和末日症候群患者的关系。我想看看老汉姆在恢复过来后。到底会产生怎样的变化。他是否还保有智力?是否还保有老汉姆的记忆资讯?
“你觉得怎样?”锉刀问我。
“他很快就会苏醒了。”我说:“不过,我不确定他是否还会是他。”
我这有些绕口的说法,锉刀却立刻就理解了。她立刻站起来,向后退了几步,她的动作让其他人再次向后退了一步,老汉姆马上就处于灯光边缘了。浓密而沸腾的黑暗与老汉姆的身体不过一线之隔。但是那些可以略微抗拒灯光的怪物们并没有伸手将他拖入黑暗中,沿着这个现象往深处想的话,多少可以得出老汉姆在苏醒后就会成为敌人的结论。幸存者中有人立刻想到了这一点,将枪口对准了老汉姆的胸膛。
“他没事吧?”虽然从气氛就能明白情况不怎么样,但崔蒂还是确认到。
“不可能没事吧?”锉刀轻飘飘地用反问做回答。顿了顿,说:“先看看他到底会变得怎样。”
没有让我们久等。老汉姆的身体在数个呼吸后剧烈抽搐起来,原本平躺的身体卷曲佝偻得像只被晒干的虾子,好似体内的肌肉和经络都被抽紧了,让人看到就觉得十分痛苦。这种抽搐大概持续了十秒左右,却让人在设身处地去猜想他的痛苦时,觉得好似过了好几个小时。这样都可以活下来吗?幸存者们的额头不由得渗出冷汗,诺夫斯基擦了一下额头,但就在这个时候,老汉姆的身体突然平展,重新安静下来,诺夫斯基擦汗的动作凝固在额头上,在只有风声的黑暗中,能听到一阵阵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是如此沉重。
“他有呼吸了。”格雷格娅打破沉默说,老汉姆的胸膛明显起伏,但她的描述其实并不正确,老汉姆即便在最安静的时候,也仍旧是有呼吸的全文阅读。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提议接下来该怎么办。要说上去将老汉姆扶起来,在不明白情况的现在,大致是没人愿意去做了。
我一直站在最前方,观测着视网膜屏幕上的数据变化,但是,在没有进一步接触的情况下,现有的数据无法揭开老汉姆异状的秘密。在锉刀行动之前,我率先来到老汉姆身旁将他搀扶起来,我相信在这里除了我以外没有更适宜和老汉姆近距离接触的人了,因为我的身体与众不同,视网膜屏幕上的数据在归纳后得出结论,老汉姆虽然已经变得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身体强度仍旧和原来的老汉姆没什么区别——不,还是有一些区别的,他的身体自愈能力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当我撕开老汉姆腿部伤口的绷带时,立刻看到那处模糊的血肉正在缩小,不过,于其说是肉芽增殖,不如说是一种近似肉色的物质正在填充伤口。
我用手指按上去确认了,达成**自愈的并不是正常人类原有的血肉。它有一种湿嗒嗒的,黏腻的触感,而且充满了非凡的侵蚀性,即便是我这具用制造的义体
我用手指按上去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