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母亲一样——这么想的时候,内心就会安定下来,觉得有了立身之处。
即便阮黎医生和安德医生都劝戒过我,要分清什么是真实和虚假,要活在现实中,让我不要太过在意那个世界。阮黎医生更是告诉我,这种虚假和真实的混乱,才是她不赞同安德医生那种治疗方式的原因——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那种治疗不过是“人类补完计划”的人格补完实验。
不过,于我而言,放弃那个世界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它在别人眼中只是虚假的伪物,可对我来说,那就是我的母体,我的过去,我的未来。如果否认了它的真实性,那就是在否认自己的真实性。
虚假从来不可能诞生真实。
我不是虚假的,所以诞生我的世界,不可能是虚假的。
我必须证明这一点。
因此,越是接近1999年,我心中的关于世界末日的预感就愈发强烈起来。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世界末日出现在眼前。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世界和那个世界是不同的,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这样的想法。
洗漱之后,我再一次服用精神药物,如今我服用这些药物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我知道这样不好,却不得不这么做,就像一个瘾君子。我认为在阮黎医生处接受的治疗是造成当前状况的罪魁祸首,阮黎医生也这么认为,不过她没有半点犹豫,她对我说过:“如果不是这些药,你的情况会更差。和过去一样,你的身体很快就会对这些药物产生抗药性,到时你就会戒掉了……说不定你会在新药开发出来之前再自杀一次呢。当然,我可不希望你再失忆一次。”
“我失忆了很多次吗?”我问。
她岔开话题,那个态度让我觉得答案已经很明确了。
联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的醒来,如果每一次失忆,都意味着有一个新的“高川”诞生,重复前一个“高川”的生活,那真是一个悲哀又痛苦的答案。
我当然不会希望自己也会变成其中的一份子。
“我会记住你的,阮黎医生。”我对女医生说。
“希望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