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精神病院中正在发生一些事情,尽管不能确认全部的细节,但大体上,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情,导致各种危险的异常情况,完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真正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又或者不明白,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发展的人,只有那些单纯用正常的目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了吧。在这个半岛上,存在的不仅仅是研讨会和神秘组织。无论是病人还是专家,亦或者抱有其他目的来到这座半岛上的人们之中,并不缺少在神秘化的浪潮中,仍旧只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单纯生活着的人。
不过,在活动范围上,我和这些普通人的交集不多。纵观自己的一生,接触了“神秘”之后的生活,所经历的事情和所交往的人们,和接触“神秘”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伴随着时间流逝,我并不怀念普通人时候的生活,但对于和“神秘”打交道,面对那些在常人看来不可思议,难以想象,觉得不应该是那样的突发情况,已经不再觉得新鲜、刺激和向往了。在一切激流退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是平静,在平静中,去思考,去体验黑暗和无助,去感受无计可施的命运一样的东西,心理开始变得异常,精神饱受折磨,灵魂千锤百炼而变得奇形怪状,但仍旧要在这样的变形中,去寻找希望。
我,仍旧没有放弃当初的梦想。哪怕,那个梦想太过理想,天真而变得无比遥远,也有无数的声音,告诉自己无法做到,事实也在证明,自己总是失败。即便如此。仍旧没有放弃,在我的心中,仍旧存在着,对那个梦想的向往。
在无数次的痛苦、折磨、迷惘和失败中,我同样无数次对自己说,我想成为英雄。
明明也在同样无数次。对自己说,自己已经无法成为英雄,如果可以拯救什么人,那也最多只能拯救自己所爱的人。即便如此,在寂静的思索中,那个来自于内心的声音,仍旧对着自己说:我想成为英雄。
想要,而不可得。虽然不可得,却从未因此放弃这样的想法——从神秘学的角度来说。这便是是痛苦的根源,是自我折磨的开始,是堕入地狱的征兆。
但是——
但是,
我却从来都没有感到后悔。
虽然痛苦,但是,也不觉得,自己当时应该转变态度,有更好的方法。去看待去解决问题。也许,在其他人眼中。我的选择从来都不是最好的,甚至于,不是好的,也不是正确的,但我现在终于明白,自己在当时之所以不去那么做。仅仅是因为,那是我的选择,而不是其他人的选择,是我自己在思考,去判断好坏和正确。而不是其他人在思考,去判断好坏和正确。所以,其他人思考和判断的结果,于我来说,便没有什么意义。他们思考和判断出来的好坏和正确,都是他们的,他们收获他们的,而承载他们自己的。他们的胜利和成功,他们的失败和痛苦,都于我毫不相干。
而我则必然要承担的,也唯一需要承担的,仅仅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思考和判断,所带来的各种结果。
在这些日子里,我的思考,都在告诉着我,尽管人和人之间不可避免拥有共性,并且,需要这些共性来维系自己的生存和发展,但与此同时,作为一个个体,人的个性和独立,又是何等强烈。在复杂交织的社会性中,存在一种“孤独”,也许有人视之为可耻,但它的确存在。它经由“思索”,极其强烈地,存在于对未知的恐惧中。
“江”就在这里,在“思考”中,在对未知的恐惧中,在不可解的迷惘中,在身为个体而孤立的孤独中,我在这些只属于我自己的思索、认知、判断、恐惧、迷惘和孤独中,感受并确定着它的存在。
用哲学的话来说——它真的就像是一个思哲的幽灵。
“江”是如此,“病毒”当然也是如此。
在物质和能量的世界中,无法观测到的东西,放在只以思哲构成的世界里,反而变得清晰起来。
如果科学只是狭隘地,只专注于常规意义上“物理性存在着”的东西,那么,它一定是抓不住的“江”和“病毒”的。
我这么想着,猛然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肩膀。我恍然醒来,知道自己又一次不由自主地陷入思索中。我突然有一种想法:这样的不由自主的思索,到底是一种病态,亦或者,是“江”在和我对话呢?
“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我对强行压下发散的思维,对不知何时走到身旁的少年说。
这个少年是在这个中继器世界里,真正可以施展三级魔纹力量的神秘专家,他的外表年龄比实际年龄更大一些。这个年纪让我不由得想起过去的自己。不过,我当然知道,自己和他仍旧是不同的。之前的自我介绍,让我知道了,这个少年可是在二级魔纹的时候,就觉醒了超能的“天才”。
在我打交道的魔纹使者中,像我一样,等到晋升三级魔纹时,才被魔纹强行开发出“超能”的庸才,可是很少的,或许是因为,我这样的庸才,在正常的情况下,自身的能力不足以面对那些高强度的神秘事件吧。所以,他们都去解决更容易的事件,处理更简单的工作了,而站在第一线,面对超强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