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礼拜堂的门前,宽广的天空一片阴沉,铅色的云层不时闪烁着雷光,一个呼吸后,闷雷声滚滚而来。雨还没有下大,只是偶尔飘零到脸上,湿润,冰冷,并不给人洗涤了什么的纯净感,反而,让人感到这并不是洁净的雨水。之前似乎已经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泥土掺了水,混成一团,黑红色的,反射出一层油色的光,石头的表面也十分粗糙,凹坑出的积水,朦朦胧胧倒影出我的脸庞。
每一次深呼吸,都会伴随着空气,涌来一股腐烂的味道——很难分辨,腐烂物到底在什么地方,似乎四面八方都是。
在这个噩梦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木石结构,呈现出巨大的块状和粗糙的纹理,窗户玻璃全都是彩绘的,拥有某种隐喻的图案,而其中,类似眼睛的图案是最常见的。透过窗户和门缝,可以看到灯光,似乎有人,但我没有轻易上前敲门。
这里的环境古怪,到处都充斥着“神秘”的味道。光线、色泽、纹理、气候和形状,都充满了阴郁和不详。
我不由得放轻脚步,我产生了一种感觉,如果我的动静过大,就会惊动一些怪异,给自己带来麻烦——尽管,此时此刻单凭视线根本找不出它们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礼拜堂之外的场所十分宽敞,看上去像是镇子,但人形“系”说过,这里只是一个病院而已。礼拜堂周围的建筑,不是病房就是工房。呆在这里的,不是病人就是医生。不,后面的话。仅仅是我个人的想法。总而言之,倘若按照一个固定的场景剧情来设定,这里或许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正常人。
空气中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人声,如在窃窃私语,又似在祷告。亦或者是低沉的哭泣和疯狂的笑声,下一刻又会被雷声掩埋。
我踩着积水,发出吧嗒的声音,随后有几只鸟儿从侧旁的屋顶上飞起。那鸟儿通体黑色,看上去就像是乌鸦。
又看到了一个熟悉而标志性的东西。我不由得想着。
按照人形“系”的说法,离开礼拜堂后向右拐。那是一条长而平缓的石阶,延伸到百米外就拐入一片灌木丛中,看不清尽头到底是什么。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一个叫做霍尔的老头将我带到这个地方来,又似乎在我的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尽管在人形“系”的讲述中。他像是个好人,但是,当时我所听到的他的呓语,带有一种疯狂的特质。我不仅仅想知道他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也想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听人形“系”说,他怀着一个崇高的理想。守卫这个病院多年,可在至深之夜的到来前,他就已经失败了。“他没有得到禁忌的眷顾”——人形“系”对他做出这样的描述。而这种“禁忌”的词汇,也同样用在我的身上。不仅仅人形“系”提到过,霍尔本人的呓语中也频频出现。
我觉得,“禁忌”或许是指代“江”,但是,这里的人。真的可以感受到“江”的存在吗?亦或者,他们也同样把“江”和“病毒”混为一谈?甚至是。他们其实并不清楚太多事情,而仅仅是基于“至深之夜”的概念。而相对将某种可怕而对立的神秘,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描述?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将当前的噩梦,从中继器世界、末日幻境乃至于病院现实的情况中割裂出来,单独看待。但是,将之联系起来的话,可以产生的联想就太多了。我必须先确定,仅仅就当前的噩梦环境来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其他人又到底做了些什么。
人形“系”没有给我详尽的回答,所以,我才必须求助于这里的其他人,例如老霍尔,哪怕这些人在我的眼中,也已经变得癫狂。
仅仅就精神状态来说,这里的人都可以看作是些“精神病人”,我甚至觉得,哪怕是“医生”,也不会比“病人”正常多少。尽管当下我还没有遇到这些人,但我已经在心中做好了准备。
走在平缓的台阶上,我可以听到沉重的喘息声,有人在挖掘什么,铲子碰到坚硬的石块,发出锵锵的声响。挖掘的人十分爆炸,好几次将工具扔在地上,不一会,他开始哭泣,那独特的声线,然给我在第一时间,意识到那个人就是老霍尔。
转过灌木丛后,就能从高一个半身为的斜坡上,看到一个身影,佝偻着背,站直的话大约有两米,全身被破烂的斗篷遮掩着,风一吹来,那斗篷的下摆就好似随时会被扯破。空气中的湿度又增加了,我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虽然天色阴沉,但即便不点灯,仍旧可以看清楚身旁的东西,而更远的地方,似乎笼罩着雾气——是的,灰色的雾气,一点点都不让人感到奇怪。
我踏上斜坡才发现,矗立在前方,包围了老霍尔的石碑,竟然有一大片,至少有百余座,而这些石碑高矮不一,也不全都是笔直的,有一些仿佛即将倒塌,而有一些也已经碎裂。而这些石碑,全都是墓碑,就在入口前,插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我不认识,但却直接就知晓其意思的文字。不是简简单单的“墓园”二字,更加委婉,更加冗长,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就是这个。
这里埋葬了一些人,而老霍尔则在这里摆弄着什么——他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