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源源不绝向聚合体沙耶的方向扑去,沙耶则依靠四对翅膀的高速振动,缓缓浮了起来,那是一种无比的沉重感,就好似随时都会因为翅膀过负荷而坠落。
然而,无论死体兵如何争前恐后,哪怕从未见过的炮弹光芒如同流星群般划过天空,借助“神秘”,摆脱了暴乱气流的干扰。直接在聚合体沙耶的身上爆炸,也没能撼动这个巨大女体分毫。不,应该说,即便在爆炸中,有大楼一样的东西断裂,从那片肌肤上坠落。也如同只是被碰掉了毫毛一般,对聚合体沙耶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是伴随着这些异生体的落下,有一大片相对于我们这些人类来说,相当庞大的孢子群向外喷张,在风暴中寄生在周围的物质上——包括管线和那些死体兵,很快就有死体兵被异化血肉侵蚀,被其它的死体兵挤过时,又将这种侵蚀蔓延下去。
诚然。死体兵应该是没有自身人格意识的,完全是由安全网络驱动的兵器,但是,被异化的部分似乎已经无法再被本体驱动。当沙耶向前推进的时候,这些异化的死体兵就会吸附聚合在它的身上,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它还能继续成长”的可怕想法。
在这个时候,我们反而处于相对安全的平静中,因为沙耶和死体兵都将注意力放在彼此身上。我们区区十台离线机反而变成了极为渺小的,连关注都不再值得的东西。原住民们挺过了沙耶崛起时。那扭曲的叫声,可是看到背后那震撼的一幕,好半天才在通讯频道中发出干涩的声音:“这次真的晚了,树管带彻底完蛋了。”
原住民们心中的悲凉在叹息和沉默中弥漫着,机舱中的空气格外沉重。这片树管带曾经是他们赖以生存,集中了多代人的改造。才变得比其他地区更加适宜人类居住。如果没有沙耶的存在,聚集地就算被摧毁,原住民也能在反攻成功后,回到这里,利用余下的遗产重建和延续自己的生活。可是。这个聚合体沙耶展现出了令人绝望的神秘,随着气流四散的孢子,拥有强大的侵蚀力,而被侵蚀产生的异生体,又会成为沙耶的一部分。这样循环下去,大概不久之后,整个树管带都会成为沙耶的一部分吧,已经成为废墟的聚集地,终将什么都不会剩下,就算可以摧毁这个沙耶,结果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更何况,我不觉得,这个聚合体沙耶是可以被原住民摧毁的,我想,他们也是这么认为。
即便原住民带出了聚集地的临界兵器,可以对造成这毁灭性一幕的罪魁祸首末日真理教和素体生命进行反击,可是,就算是临界兵器,也不足以让他们产生对抗沙耶的信心。因为,这个聚合体沙耶的表现,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巨大,强力,不断侵蚀,不断再生,除非拥有针对性的神秘,否则,我所知道的,现有的大多数神秘类型,都无法真正给它带来伤害。
我可以不畏惧这个聚合体沙耶,因为我的速掠,让我在最坏的情况下,也可以逃生。然而,逃亡的原住民们在失去了聚集地的技术支持后,会变得比过去还要衰弱,他们的强大,本就展现在“社会性”上,社会性的力量,是一种依靠量变带来质变的力量,而如今幸存的原住民,到底有原本聚集地总数的多少呢?
原住民在确认了自己将在很长时间内,或许都没办法毁灭眼前这个可怕的怪物之后,变得有些消沉,而在消沉中,又有一股仿佛随时都会爆发出来的愤怒。
“完了……一切都完了……”丧家犬一样的发言,在通讯频道中徘徊着,就如同迷惘的幽灵。
“——至少我们还活着。”我如此说到,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两遍:“我们还活着!”
“是的,不仅仅我们。”机长“卡”那冷静地如同机器般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看,还有同胞逃出来了。”
随着他的声音,不少原住民都抬起头来,透过舷窗,透过悬浮在半空的全息屏幕,看向机舱外的世界。只见一台又一台的离线机从极为偏僻的管线群中钻出来,有一些极为残破,摇摇晃晃,必须要其它的离线机拖着才能飞行,有一些则经过了更加精良的改装,武装到了牙齿,一看就十分狰狞。然而,当它们如同散落的游鱼般,朝我们这边聚集过来时,一个巨大的舰队就形成了。受损严重的离线机被包围在核心,开始接受其它离线机的维修。在飞行的途中,舰队依靠各种机械臂和管线。连接着彼此,构成一个临时的工房。
“我们一直在释放加密资讯。”这就是十台离线机的机长们所做出的解释。原本,这些加密资讯是不能轻易释放的,因为担心敌人的破解,毕竟在这里充斥着安全警卫,意味着安全网络已经将触手衍伸到树管带。在资讯管理上。再没有比统治局安全网络更强大的东西了。然而,死体兵们的异动,让机长们决定冒险一试,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猜测统治局安全网络将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聚合体沙耶身上,赌博式地释放了加密资讯,去联络其他的幸存者,于是,结果就是眼看所看到的——庞大的离线机舰队。承载着所有幸存者的希望,逃离了已经彻底陷落的树管带。
而后,又有更多的离线机从四面八方赶来,这些离线机也是同样摆脱了敌人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