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心落回肚的两人见老大夫吞吞吐吐。蓦地心脏又提了上來。异口同声低咆:“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
“是是是。”那老大夫双手作出安抚姿势。转身从床畔拿起一节箭竹。低声徐道:“这只竹子是黑色的。正常竹子并沒有黑色的。唯一有黑色的竹子只有阿尔泰山距南畔的沼泽障林里。这片沼泽住着很多雌按蚊。雌按蚊喜欢在竹内建巢产卵。久而久之。青竹就变成黑色。再怎么清洗里面仍有大量的菌体存在。”
什么雌按蚊什么菌体。两人是半句也听不懂。向关靖急迫低咆:“那到底会怎么样。你罗里八嗦一大堆干什么。”
“是疟疾菌体。是疟疾症。”老医简洁道。
“疟疾。”听也沒听过。阿克达苏抠了抠脑袋疑问:“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沒听过。会发病吗。”
何只发病。通常生了疟疾的人能活下來的一百人也不到两人。老医冷汗淋漓。拭了拭额讲道:“疟疾症通常是发生在南方偏热。咱们这里是北方不会发生。所以……所以……小人也只是听过。不知……不知该如何治。”
眼见老大夫低下头。向关靖脸色铁青。手指颤抖。“不……不是不……不会治。是……是沒把……把握对吗。”
那老医僵了会儿。点头虚道:“疟疾是温疫。不仅会传染。还……”惧窥了一眼青脸两人。低头闭眼道:“……很难活。”
温疫出來。两人同时后踉。向关靖直接跌坐在地。怔忡了会儿。猛地从地上蹦起咆喝:“龙千叶。楚天。快备马车。咱们连夜赶回去。”
焦急候于挡屏外所有人全都听到了。愣怔时听得咆哮。齐一从丧魂失魄里回了神。脑中同一时间浮出林缘茵的影子。心头立地一定。不错。姑奶奶是神医。只要病人还有一口气在。她统统都能救。纶爷是姑奶奶最爱的相公。她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听到温疫。阿克达苏愣愣沒有他法。只能让向关靖一行十人携带走林帛纶。另一面八百里加急把事传回大都。再一面挥军入驻失去的各城。布兵于各行军道上。严谨提防着。
这年十月大宋摄政王安居金寨未动金戈铁马败退蒙古诸部。一念之差身负重症。宋室三军听闻。齐目北眺。每三十里千骑护送。披星戴月向南急蹄。
同时。魏清风不知摄政王会生会死。急速重新分布兵马。驻戍大军于大同、蔚州、大兴、太原、霞州、延安、凤翔。戒备西辽、大金趁乱偷袭。
此后连续三个日夜。林帛纶重卧马车里。时冷时热。迷梦喃呢。
这一日夜里。接到禀龙千叶前來禀报的林缘茵日行千里从临安赶至安庆。是夜终于见着奄奄一息相公。眼泪已经不知流过凡几。她治人千千万万。从不担心与害怕。可是对面他。却不由手抖了起來。
天快亮了。沁人的安庆首府内婢女仆丛们奔进奔出。廊里廊外聚人无数。全都是闻讯急來的地方各要。个个也都一夜未睡。然后却神精饱满。时不时伸长脖子向敞开的房里眺看。不见人只见屏。只能焦急踱步窃窃私语着。
三姑自丫环手中接过煎好的要。小心亦亦踱走近床。见小姐呆呆坐在床边看着少爷。心里暗暗叹出一口气。低声轻唤:“小姐。煎好了。”
林缘茵一颗心紧拎着。该做的已经全都做了。疟疾她十五岁时治过好几例。有间日疟、卵形疟、恶性疟。但是却从來沒治过三日疟。心里的担心忧心自是无法言语。
轻柔扶起相公。让他枕靠在肩胸上。林缘茵喂着药。凝视这个总让她操碎心的男人。一月前突然扔了句要到北面寻找他失落的明珠。然后就沒了个信讯。谁知回來却是只剩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