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佳一惊,下意识的护住小腹,站了起来。
窗外明月藏了起来,不忍看被世间争夺而残酷摧残的一对情侣。
静静的房间,突起狂风,飞卷黑色旋涡,誓要把眼前的一对人吸卷进去,蹂躏、磨碎。
面前的龙炎桀,如同一座冷凝万年的冰川轰然倒塌,碎了一地,巨龙抽筋一般,让人看着心痛,凄绝。
满脸的胡子足有一公分长,头发凌乱,仿若从乱草丛中钻出来的。稍微露出来的肌肤惨白无光,薄唇颤抖。
那双暴龙般的眸瞳冷君如冰,眼底转动着深沉压抑冰冷如同火山爆发前的山口,尖锐得可以刺痛最坚硬的钻石。
混乱,深痛,愤怒,惊恐,酸甜苦辣全部的情绪纠结在一起。
他一个字说不出来,所有的话就像岩浆翻滚在胸口,烧得生痛,一触即发便可爆炸。
四眼对视,一双爆烈,一双看似平静。
良久,龙炎桀伸出手臂缓缓的紧握宛佳削尖的双肩,她身体微微的颤栗,和眼底努力隐忍的痛楚深深的刺痛他的心,本已支离破碎的心仿若被点点拾起。
她是无奈的?是故意的?是为了保护自己吗?
可,他还是受不了。
早上,吴莽将这个炸弹般的消息告诉他,那一刻,他就已经被炸得四分五裂。
疯了似的一路狂奔,坐上汽车就两个字,“江南。”就算是撕心裂肺的痛,他头脑还是清醒的,不能去机场,只能走隐蔽的路线。
为了取道最近的路,汽车走不了换船,船没路了换马,吴莽紧跟其后,几乎都赶不上,路上两匹马跑断了腿。一天,仅仅用了一天,他终于赶到了丽都。
徽家灯火通明,喜气洋洋,每盏红灯笼都如同一把利剑狠狠的插进他的心脏。
好在大家都忙着宴客,没有察觉屋顶上有两个黑影到处乱窜。
宛佳看着他的脸,他的眼,心里再也藏不住
“你居然嫁人!你居然背叛我!你居然不肯等我!”嘶哑的声音透着无底的痛,可又不忍责备她。
本来准备满腹愤怒来讨伐这对背叛他的人,可,她满眼的痛重重的击在心头上。
他不忍心,她没有错,错在自己。
宛佳一句话不说,死死护着肚子,害怕一出声就会透出自己满腹的心酸和心软。
龙炎桀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忍着痛,压低声音说,“他们居然瞒我瞒得滴水不漏,徽文轩,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渗透到我身边!抢了我的人,践踏我的心!你们……好狠!”
“龙炎桀!”宛佳低吼,“我就是狠,这就是我!”
呯的一声,徽文轩一身喜服冲了进来,一掀龙炎桀的手臂,竟然将龙炎桀撞飞了出去,转身将宛佳抱在怀里,用身子护着她的肚子,厉声喝道,“龙炎桀!你想伤害宛佳,先过了我这个关!”
“龙炎桀!我嫁定徽文轩了!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宛佳嘶声力竭地低吼。
龙炎桀满眼戾气几乎要摧毁一切。
胸膛中那股愤怒化作锐利的千刀充满杀意卷向对面玉树临风的徽文轩。
看着宛佳偎依在徽文轩的怀里仿若小鸟依人般,金童玉女,好刺眼。
龙炎桀心痛如绞,“你们这是夫妻情深吗?”
猛然间飞起腿,一阵狂风卷起,噼里啪啦木裂床毁,红色碎绢满天飞舞,落在三张绝美的脸和微抖的身上,再落在狼藉的地上……
吴莽和大圆听见声音冲了进来,复杂地看了一眼屋里的人。
狂怒的龙炎桀双眼通红,指着徽文轩的鼻子,咬牙切齿地低声吼道,“徽文轩,你要是对她不好,让她受苦,让她……我会率领兵将你徽家夷为平地,刨你祖坟十八代!”
宛佳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落下。
龙炎桀看着她的眼泪,融化了他愤怒的心,苦涩的一笑,换了柔声,“你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转身,“走!”
三人飞身上顶,猎豹一般迅速消失在夜空之中。
“炎桀……”宛佳忽然心如撕裂,猛的要冲出去。
徽文轩一把拉过她,紧紧的拥在怀里,“不要冲动,否则,前功尽弃。”
“可他看上去不好啊,那么憔悴,我……心痛。”
“痛,总是有的,你是坚强的女子,相信龙炎桀,相信他是知道你的苦衷的。”
徽文轩心痛如绞,怀里的女子抽泣着,哭得浑身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安慰她。忽然间,他发现自己很可能做错了,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这样做了。
“佳,他会理解你的,总有一天……你们会团聚的。”徽文轩说出这句话时,撕裂了心。
“会吗?他误会那么深。”宛佳猛抬头,要挣扎着出去。
“孩子,我要告诉他我们有孩子了。”
“宛佳!”徽文轩捂住她的嘴,低声说,“不就是为了孩子才走这一步的吗?你清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