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争闻言表情微僵了下,旋即便是谦恭道:“皇上毕竟是长姐淑妃娘娘之子,要说与臣样貌上三分类似或许还是有的,但皇上天子威仪,又岂是臣能企及一二的。”
尚悦听了魏不争的话,笑笑,不在意地挥挥手,忽然熟稔地对着魏不争改了称呼道:“伯钺,这么些年不见,你却仍是少时的模样,事事总要这样得规规矩矩,一句笑谈,你也硬要说了场面话来应对,我就总是好奇,你日日这样,到底累是不累?”
听闻尚悦的调侃,魏不争经年整肃的面上禁不住溢出一丝浅笑,微黑的面庞上又是些微见了些红晕。这让萧延意想起初次见面时,这位一身戎装,英姿勃发的男子,在自己的面前,也曾是有过这般模样,一时间心中涟漪渐起。忍不住就想着,或许当初正是魏不争那硬朗的外表下,浅浅露出的一抹羞涩,才让她在还无知无觉的某一刻,便是被他这样撞进了心坎中,落成了心病。
“娘娘也依旧爱拿臣来说笑。”萧延意失神间听闻魏不争回道,同样朗朗的声音里,揉进了一丝不经意的亲昵,不同于日常与她说话时的拘谨,这让萧延意心中悄悄一酸。自己却也明白是太过矫情,尚悦当年既然心仪过魏不争,想来二人那时也总是极好的,又与自己何干?心中复杂心绪闪念而过,她便是垂了头,只管盯着眼前的碗碟,再不去看对面的人。
宫人陆续奉了酒菜上来,尚悦既是说了是家宴 ,萧延意便也把一干宫人都远远地打发了,没让人近身伺候着。席上,萧延意跟尚悦二人,便是一左一右地照顾着萧续邦的吃食。
小皇帝纵然是个从小让人伺候惯了的,却也不曾享受过这样的亲情,便是一时间忘了形,一张小嘴里塞得满满的,还不忘撒娇地对着尚悦跟萧延意道:“姑母,那个肉圆长得很讨喜,味道是不是也不错?皇姐,这个味道甜甜的鱼顶是好吃,我还想要些。”
萧延意拿了帕子又是给皇弟擦嘴,又是夹菜,还免不了要絮叨几句,“翔儿,慢着些吃,这鱼肉就少吃些吧,留神上了火,身子不舒坦。”
尚悦见萧延意照顾得这样仔细,自己倒是有些插不上手,便是笑吟吟地放了牙箸,叹道:“芫芫倒真是个天生就会当娘亲的,这可是比姑母强。我家那个小东西,如今也是两岁了,可我却如何也侍弄不好,只能交给乳母带着,没得让他见了乳母,倒比我这个亲娘还热乎了。”
萧延意羞赧地笑道:“侄女也是不懂的,只是翔儿吃得这么邋遢,实在看不过眼去。”
尚悦抬头正看见魏不争的目光柔柔地盯着正在吃饭这姐俩,已是半晌不语,便是与他搭话道:“伯钺,下月初五是你二十五岁的生辰吧?”
魏不争眸光一沉,缓缓收了回来,对上尚悦的笑脸,回道:“娘娘好记性,这等小事也劳您记住,您若是不提,臣倒是都要忘了。”
有那么一刹那,尚悦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却是抬手拢了拢鬓发,很好地掩了过去,默了下,才是语气略微伤感道:“若不是这些年东征西战,又有了三年前那一难,伯钺恐是早该娶妻生子了。孩儿只怕都跟翔儿这般大了,可你却为了国事操劳至今,还是孑然一身。
哎,你魏氏一门,当初魏老将军尚是壮年,便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膝下只有两子一女,你长姐入宫为妃,虽是皇兄怜爱,可也御前侍奉多年才是有了皇嗣,却是连亲子也没见上一眼,便撒手人寰。你母亲怀你二弟时惊闻老将军噩耗,一时动了胎气,让仲锏胎里就落了病,这么些年身子未好起来过,如今又是把你的终身耽搁至此……”尚悦又是长叹一声,幽幽道:“终是我们萧家对你们不住啊。”
魏不争听了这话,一下子站了起来,弓身揖手道:“臣惶恐,为人臣子者,自当为国效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臣一家如何敢当娘娘此愧。”
尚悦无奈一笑,起身拉了魏不争坐下,才又说道:“好了,伯钺,你又来了。我也不过是适才见你看着翔儿这么出神,才是想到你如今已是二十五岁,寻常人,你这年岁,早是该做了爹的人了,这才感慨了下而已,你又这么认真作甚,好好地吃饭、饮酒,莫要再这么一惊一乍的。”
魏不争便是静静一笑,也就不多客套,自己取了酒壶满满地斟了一杯,朝着尚悦一举杯,就满饮了杯中酒。尚悦这才满意一笑:“这就对了,都是自家人,要那么多拘束干什么。”
萧延意始终忙着照顾已是吃得满嘴油光,却还是眨巴着一对大眼,四处踅摸着美食的皇弟,可是尚悦跟魏不争说话,她却也不免侧耳留意地听着。这会儿就又听见尚悦说道:“伯钺,现在也算是天下太平了,不用你这大将军再四处征战。若我说,你也该是好好斟酌下自己终身的时候了,你心中要是有了属意的人选,不妨跟我说说,我定是要给你保了这大媒才是安心。”
魏不争持杯,啜了口杯中酒,才是笑道:“娘娘,臣不才,一介武夫尔,常年征战在外,又是无拘束惯了的,断不敢耽误了哪家的千金,您还是别为此费心了。”
“胡扯。”尚悦嗔道:“伯钺这等人才,哪家的闺秀不是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