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道:“你可以杀了我们,但我们已经是仅剩的传奇,杀了我们之后,主人就会杀你,,按照传奇的结局,”
红线冷眼望着江上的残阳,她手中的动作并沒有停止,冰冷的剑光反照在她的脸上,让她苍白的肌肤几欲透明,
柳毅道:“我知道你喜欢和高手对决,那么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去对抗主人,”
嘶,剑身缓缓抽出鞘外,
柳毅一字字道:“不必欺骗自己,你手中的宝剑,更渴望的是主人的血,”
红线长剑出鞘,唰的一声轻响,满天彩霞宛如被一道极其刺目的寒光生生割开,聂隐娘还沒有來得及惊呼出声,宝剑已然架在了柳毅脖子上,
剑光将柳毅的脸照得苍白,但他的神色并沒有改变,只是默默地凝视着红线的眼睛,
湖光波影中,他的眼睛依旧如此清澈,一如多年前,那观剑海边的少年,
多年之前的暮风,也是这样撩起彼此的长发,那风中的血腥之气,也依旧挥之不去,
红线紫色的眸子宛如猫眼一般,在夕阳下渐渐变幻着,冰冷的长剑就横亘在两人中间,宛如一条不可跨越的长河,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红线突然将手中长剑一撤,嘶声道:“赢,我加入;输,你就死,”
她永远都不善言辞,最简洁的字句,表达了她所有的意思,
她要的,是一场迟來的对决,
赢了她,她就加入刺杀主人的行列,输了,柳毅就得死,
聂隐娘终于忍不住冲上前去,用力摇着柳毅的肩,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别答应她,别和她比,你赢不了的,”
柳毅摇了摇头,他沒有看聂隐娘,而对红线道:“在岸上,胜负已定,你强于我,然而,你敢不敢和我在水中对决,”
红线注视了他片刻,脸上慢慢浮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好,”话音甫落,她的身形突然高高跃起,半空中裙裾飞扬,宛如盛开了一朵紫色的花,江面水波澹荡,那朵紫色花朵瞬间沒入秋水深处,
柳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注视着瑟瑟的江面,轻轻将聂隐娘放在他肩头的手拿开,而后头也不回地跃入水中,
他沒有去看聂隐娘的眼睛,因为他害怕自己一旦去看了,就再也沒有了入水的勇气,
江上的涟漪渐渐变小,最终归于寂静,夕阳横斜秋江之上,照出半江芦苇,满天萧索,
聂隐娘跪在江边,双手撑着地上的碎石,满头青丝披散下來,在暮风中凌空乱舞,遮挡住她的视线,四周涛声荡漾,每一下都宛如拍击在她的心上,
枫叶乱舞,玉露凋伤,聂隐娘的目光紧紧盯住江面,然而,四周的一切却静得让她窒息,
这一场生死之决,到底谁胜谁负,
若柳毅胜了,他们的联手,也未必能从主人手中争取到一线生机;若柳毅败了,那她将会被抛在这个以杀戮为名的小镇上,独自面对疯狂的红线,以及更为疯狂的主人,
聂隐娘赫然抬头,,她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她突地从地上跳起來,向前冲了几步,
冰冷的江水沒上了她的膝盖,让她略略冷静下來,
水性不佳的她此刻又能做什么呢,除了累赘还是累赘,聂隐娘颓然走了回去,在岸上抱膝坐下,
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如此的无用,
冰冷的湖水,漫过两人的双眼,
红线沉身湖底,凌虚立于一蓬巨大的水草上,长剑斜引,妖艳的剑华就在水下结起朵朵紫云,
她的紫衣在水波中轻轻飘举,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大群七色的游鱼被她的杀气所激,纷纷惊避,在水下搅开一团团缤纷花雨,
她静静注视着柳毅,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按照惯例,她在自己绝杀的一剑前,会给对手一个出手的机会,
柳毅屏气凝神,悠然打开双手,在胸前引开半个弧圆,
水光闪耀,他满头长发徐徐散开,一袭白衣净如冰雪,氤氲的光晕从他体内散发开去,仿佛瞬间就已照亮整个湖底,
他的容貌,渐渐变得高华清绝,不容睇视,
洞庭柳毅,
或许,只有这渺渺的水波深处,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世界,
这是一场幽湖水仙与龙宫王子的对决,
红线眸中的紫光渐渐内敛,直到凝为一线,再也化不开去,
突然,她手中的紫云动了,
剑华划破层层秋波,卷起一柱巨大的龙卷,向柳毅恶扑而下,
整个湖底,宛如被炽热的长剑煮沸,四周水族发出无声的哀鸣,惊避逃散,却也不免被卷入龙卷中,撕成碎片的命运,
柳毅凝视呼啸而來的龙卷,脸色平静异常,他眼中神光一动,却沒有拔出珊瑚枝御敌,而只是用手向两旁挥了挥,
这一挥并不重,连他身周的水波也只是微微动荡了一下,又回归平静,
红线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他的动作不仅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