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方劭到八皇子拎了一大盒宫廷点心,赶紧跑去买了当季的数种水果装了满满一篮子让方清瑕拎来。当时一到沈寄的眉毛就挑了起来,这是病人的标配吧?不过想想这儿的规矩病人是不拿水果的。方劭也是好意。而且有糕点吃,再有水果吃的确是好的。这会儿沈寄和魏楹在牢房里低语,小豆沙在铁栏外和八皇子说着头次坐牢的见闻感受,小包子和方清瑕则在大牢的一隅说话。孤家寡人的傅清明、小馒头感慨了一番此情此景单身狗被虐,就一起吃得不亦乐乎了。
小包子道:“你真的想清楚了?”
方清瑕点头,“也是刚才来的车上想清楚的。今生今世,君不负我,我不负君!”
小包子眼睛亮了亮,用身体挡住了背后的视线,伸手握住方清瑕的手,“你放心!”
沈寄瞅着他们的身影笑了笑,又一旁完全不知愁滋味的小豆沙兴奋的给八皇子介绍着牢房半日游。这丫头,再多关几日,怕是就没有这个活力了。她这是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过了一阵,魏楹清了清嗓子,“时辰差不多了。八皇子、清瑕,你们出去吧。不要让宋大人难做。”大理寺卿姓宋。
那两对这才分开,小馒头挥手道:“八皇子、方姐姐,有空再来玩啊!”最好每次都带些吃的来。牢饭虽然能适应,但毕竟味道不好。比东山院的食堂还难吃啊。
傅清明拍他后脑勺一下,“你个二货,你这是以牢房当家啊。”
小馒头道:“暂时是得如此了,既来之则安之嘛!”
八皇子点头道:“我尽量。”
其实众人也知道,进来半天了,连小芝麻都没能进得来。小亲王和芙叶也没来。就来了个八皇子,顺道把方清瑕捎进来。就知道要进来很不容易了。皇帝就算此时信任魏楹,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可能做得太明显。
如是几日,魏家一家在大理寺尽量的静心。除了沈寄和魏楹,倒是个个都在埋头苦读。只是,一股烦躁的情绪还是在三间牢房里蔓延。再是被善待,但失去行动的自由也不是一件舒坦的事儿。沈寄想起了十三爷被十年圈禁,从拳能打虎的好青年到落得一身病痛,深深觉得这样的清静有时候也很折磨人。
而朝堂上,也不能长期没有总揽政事的丞相。在太子、平王双方的角逐下,从前的吏部尚苏清河暂代了丞相一职。这个暂代不是说给谁把位置留着。只是单纯的要他是否胜任而已。魏楹卷进那样的事里,一日不澄清,他便一日没有为官的资格,更遑论做宰相了。所以,如果没有及时将他身上的污名洗刷掉,便是将来平反出狱了,朝堂上也没有他的位置了。从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坑被占住了,你再是好萝卜也是枉然。
几天之后,魏楹也从邸报上知道了这个消息。虽然明知道必定如此,但也难免护惆怅。当天晚上沈寄和傅清明换了房间。
小豆沙道:“清明叔,我还有几个月才到七岁,所以我们还可以同席哦。”
傅清明揉揉她的包包头,又帮她解下上头的飘带。虽然这里条件有限,沈寄还是尽力把闺女每天都打扮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赶紧睡吧,你睡着了不磨牙不打呼的吧?”
“你才磨牙打呼呢!我这样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干那种事?”小豆沙一脸的不屑。
傅清明道:“那我这样的美少年就更加不可能了。”
隔壁的小包子和小馒头一起笑喷出来。
小包子道:“清明叔越来越有人气了。”
小馒头嘿嘿笑道:“小豆沙,我和哥哥一起听到过你打呼。就是你们演完戏那晚。”
小豆沙道:“你胡说,我没听到过。”
傅清明笑道:“你打呼你自个还能听到才是笑话了。放心吧,就算你真打呼我不嫌弃你。”
小豆沙气鼓鼓的坐在自己的被窝里,如果小馒头说他自己听到,那她还可以不认到底。可他说是跟小包子一起听到的,而且小包子也没有否认,她想不认都不成了。想了想她两眼一亮道:“这墙都不隔音的,你们哪天听到我还打过呼?哼!”
这墙的确不隔音,那边沈寄也没有劝魏楹什么,只是和他一起听着兄弟还有儿女的嬉笑之言。
魏楹心头的不舒坦渐渐消散,伸手抚摸着沈寄的头发,“无论如何,还能到你们都好好儿的就够了。”
“是啊,我也觉得比上一次好多了。上一次虽然住在府里,可以自由走动。但是心头一直都是惊惶的。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活着,不知道未来到底会如何。这一次,至少我们都在一起。”
魏楹点点头,“嗯,哪怕真的一辈子只能做个平头百姓,我还有儿子。而且,我如今才四十三,离盖棺定论还早着呢。就算真的不能从政了,只要皇上不关我一辈子,我也可以做很多事的。慈心会的影响力这十多年遍布天下,这可不是借了我的光,反倒是我沾了你不少光。我以后就跟你混好了。朝堂上我丞相的位置随时都有人能替代。但在家里,我就是不可替代、不可或缺的。”
沈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