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有些厚,但是居然也勾勒出了腰上的曲线。睡得很沉,她睡觉一向很沉。他往日上早朝就从没吵醒过她。
魏楹脱靴上床,把沈寄暖呼呼的身子拉进怀里。沈寄挣了挣没挣脱也就不挣了。魏楹如愿有人形暖炉可以抱。以往很多冬日的夜里,他事儿忙比她晚上床,都是这样。她从来都不会醒,睡得暖呼呼的等着他。为此,沈寄曾经说过她就是一暖床的。魏楹便笑道,你睡得暖呼呼的,那才说明你睡得好啊。
对夫妻俩来说,这件事看似船过水无痕的就这么过了。只是同一个夜晚,皇宫里却有人睡不着。
皇后在寝宫中忿然道:“本宫竟然是给他们制造了一个极好的见面机会!什么清高的人儿啊,还不是玩的欲擒故纵这一手。”
“娘娘,那要不要……”
“不行,什么都不能做。就按皇上说的做吧。”事关那个女人,亲生母亲都被他用把柄拿住了,何况自己。太后的把柄自然是进宫后还私下见过数次少年时的情人,如今的朝廷大员。这件事皇后隐约从皇帝的反应中猜到了,不过不敢深究。
她还有娘家要顾,有儿子要成全。她是瓷器,无谓和瓦片去碰。这一次是从前忍了那么多,实在忍不下了的一次爆发。可是处在她这个位置,忍无可忍,也只有重头再忍。只是可恨,那个女人竟然连她一母同胞的兄弟都不放过。她就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出身低成那样,姿色也不见得比宫里这些女人好,还是个有夫有子的。她不就是命好救了皇帝一命么。如果自己在,是宁可用身体给他挡刀的。他难道不知道么?
而龙床之上独寝的皇帝也睡不着,白日里沈寄射中七环的眉飞色舞还有射到三环时的沮丧,在他眼前交替出现。其实,她就是全脱靶了,她要他办的事儿,他也会给她办妥当的。只是,看她认真瞄准,然后因结果而喜忧,让他觉得格外的轻松。到最后,她眼见没了希望,居然把他的箭扔到了草里。
小多子听到皇帝闷笑了两声,叹口气,那位姑奶奶可真是厉害。这么些年,几时见过皇帝会这样纵着一个人啊。今天看她也不是没有被触动,可是,也就仅仅是被触动而已了。自家主子为了她可是,唉!
皇帝把手枕在头下,元宵之夜见魏持己登高一呼,衙门的差役还有百姓是应者云集,他也调阅了不少卷宗,这的确是一个可用之人。只是,要让他就此放弃,实在是难。还有那块玉佩,他让人用金丝缠补过了。宫里的能工巧匠,补出来的宛如原本生成,更添几分华贵。放于身边,时时把玩。就如看见了那巧笑倩兮的佳人。可是,这样还不够。今日一见,更坚定了他略有动摇的信念。
那个东昌公主是不中用了,他只能用别的法子。本来是想让她被逼到无路可去的地步,然后只能投向他的怀抱。却不成想,她竟然能先发制人,让整个计划断了链子。因着东昌公主的昏睡,许多后招竟是用不出来。魏持己倒是知道自己怀揣的是块宝,看得忒紧。今日他不是没有打过把人就这么留下、带走的念头。可是,她很注重名声,他很多事情还没有准备好。只能暂且作罢。会有机会的,他也可以跟她使水磨工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是,她那两个孩子,怕是放不下。
第三轮筛选,柳氏理所当然的落选了。十五婶将沮丧的她接回了魏府。同时到来的还有淮阳的一封书信。据说三老太爷看了大惊失色,马上就让收拾东西回去。
魏楹苦劝他们再多玩一阵,至少等到族中子弟下场,结果出来。
“楹儿,京里有你在,那几个孩子的事我们很放心。人老了,就是舍不得家。再说你和东昌公主的事,什么进展都没有,看来是不成了。也罢,你媳妇原也是个好的,你就和她好好过吧。”
“三叔祖父,楹儿从头到尾也没有做过旁的打算的。”
苦劝之后,老人家执意要回去,魏楹便让管孟去打点一切,务必让他们路上妥妥帖帖的。因着十五叔不肯一路同行,他又另派了随行打点张罗。
末了,沈寄问他到底设了什么仙人跳,把老头子弄得脸色大变,一刻都不能等。
魏楹笑了两声,如是这般的告诉了沈寄。沈寄听完只道:“你也太损了你。”居然让三老太爷的儿孙同时被一个女子所惑,父子相争。不过这样也好,以后三老太爷就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教训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