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大夫,沈寄和魏楹便被顾妈妈带着人请到了清查过的西厢房歇着。卧房的所有东西都需要排查,甚至家什的摆放都被改动了,熏炉也被搬了出去……
忙活了一下午,沈寄一个午觉都睡醒了,那边才收拾停当。以往丫鬟值夜是很轻松的,就相当于在主屋外室睡一觉,完全不用在室外站着等候吩咐。可是这回回去一看,那值夜的小床都搬到内室一墙之隔的地方了。这、这完全没隐私了嘛。顾妈妈笑着说是为了晚上好好的伺候,省得漏听了吩咐。
沈寄和魏楹对视一眼,心头都清楚这是顾妈妈害怕他们年轻有时候按捺不住。甚至她还提出前头两个月由她亲自来值夜,一直到把胎坐稳。
魏楹自然不乐意,他从来也不是被丫鬟伺候着长大的。沈寄打小做的是养家的事儿,可不是贴身丫鬟么,他一应事情都习惯亲力亲为。所以,沈寄不让人进内室,一应贴身事务都自己做,他才会极力赞同。如今,就在内室薄薄一层墙壁隔着的地方睡上另一个人,就连悄悄话都不能说,他肯定不干。
“顾妈妈你白天还要帮着主持中馈,晚上再值夜,未免太辛苦了。”魏楹说道。
“中馈上的事可以全部交给李总管操持,如今诸事都顺当,府里最要紧的便是奶奶的身子了。奴婢辛苦一些是应当的。”顾妈妈不软不硬的给顶了回来。
顾妈妈是很喜欢揽权的,而沈寄很乐意放权,所以这些年来两人的关系越发的亲密无间起来。反正顾妈妈再是揽权,沈寄都有法子治她。首先,她的卖身契就在沈寄手头;其次,这府里的要紧岗位的人都是沈寄当初安插的,时不时的也拉着谈谈心啥的。也就不怕顾妈妈能把自己给架空了。
这样的顾妈妈想着肯把中馈的事完全放下,一心一意的要来给沈寄值夜,照顾她的身体,还是殊为难得的。因为主持中馈,得的不只是权,还有钱。这钱不是从公中贪墨,而是指下头人源源不断的孝敬。而且,把大权让给了李总管,对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等沈寄生产后,还能不能再拿回来独揽大权还真不好说。
不过顾妈妈拎得清轻重,李总管的媳妇儿是爷的乳母,自己这几年都是仗了奶奶的势才能压对方一头。如果奶奶有了身孕,正是需要她这个管事妈妈照顾的时候,她怎么能本末倒置呢。那样,就会彻底失了奶奶的心,那她日后就更没得混了。而且,也必须奶奶站稳了脚跟她们这些陪房的日子才好过。
这几年,好在是没有太夫人在。不然,奶奶的日子一定没这么好过,她们也是一样。如今,非得安安稳稳的生下孩子,奶奶的地位才会真的稳当。不管是少爷还是小姐都行,能生小姐早晚就能生少爷。反正没有太夫人在一旁挑剔,爷跟奶奶的感情好。这么几年没孩子都能等了,有了小姐等个小少爷怎么会等不了,而且说不定还能一举得男呢。只要奶奶好了,陪嫁过来的人能有吃亏的么。
所以,对魏楹的回绝,顾妈妈可谓是寸步不让,“不是奴婢自夸,有些事情,爷还真不如奴婢周到。奶奶的身子渐渐就要起变化了,她要是半夜突然抽筋什么的,胸胀痛,或者不想吃饭,怕闻油腻,还有体温上升什么的,爷您能知道是怎么回事该怎么应对么。其实按老辈的规矩,您这会儿都该睡到书房去的。可是知道您一定不肯,奴婢们也不敢强求。”
顾妈妈一长串的话把魏楹打败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有生过孩子的女人更懂这些。沈寄一直在旁边没出声,她也不想有人在屋里,可是想了想好想顾妈妈说得也有理。何况她只是值前三个月嘛,于是她就没出声。
魏楹想了想,“好吧好吧,你就在外头值夜吧。三个月一到坐稳了胎就为止。”
“是。”顾妈妈又商量沈寄,“奶奶,一般前三个月是不告诉人的,可是最亲近的人家还是可以知会一声,省得人误会。”
“你去安排吧,让我干娘进宫的时候也同太后说一声。”
“是。”
于是沈寄就开始深居简出的日子,什么帖子都回了。大家估摸着应该是这么回事,自然也没人怪罪。而得到确切消息的十一婶和林夫人还有裴师母都上门来探视。徐五和陈氏也来看沈寄,陪她说话。陈氏还把徐赟也带来和小权儿一起玩。魏楹写了信回去知会族里,至于魏柏的新房和婚事,都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就由十一婶接手了过去。
沈寄一下子什么都不用管了,享受起来最惠国待遇。而且这个最惠国待遇是货真价实的。魏楹此时算是赋闲,可以大多数时候在家陪着她说话解闷。还有个一心当叔叔的小权儿在跟前晃来晃去。
小权儿这会儿正拿着小钉锤在捶核桃,旁边季白拿了个大些的也在捶,然后流朱和阿玲在一个一个的剥出来,放到沈寄面前的小碟子里。这些核桃都是阿玲拿来的,半麻袋呢。除了核桃,一应干果都有,摆出来一大匣子里十几个小碟。沈寄随口说了了句要吃核桃给孩子补脑。当天下午,阿玲就带着小厮挑了好的吭哧吭哧的弄来了。
她这会儿在京城开杂货店,就在这条巷子里。管孟成亲后在后街分得了两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