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的父母已经不在,所以他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主。只是写信回去知会了家中兄长一声而已。等到他把宅子租下来,就请了媒人上门。而魏大娘这边,夫死从子,她的事魏楹就可以拍板。两家低调的进行着婚事的流程。
但是搁不住这事着实有些惊世骇俗,而且又是知府家的事,很快便传遍了全城,一时间街谈巷议。之前知府夫人不能生养的传闻还没有完全消散,又出了一出知府嫁庶母的新鲜事。魏楹只说是亡母遗命,庶母为了照顾他长大成人方才耽误到了今日。这个消息散布出去,那些议论方才渐渐停息。
沈寄暗自庆幸这个时候是在蜀中,魏楹又是主政一方。若是在京城或者淮阳,风波肯定更大。她这会儿正在替魏楹束发,手里握着一束头发,便看着铜镜里的男子怔怔出神。
魏楹哭笑不得,“看什么呢?”
沈寄醒过神来,“哦,日日看着不觉得,今日细看突然觉得你好像气质有了变化。”
“气质?”
“就是说你整个人身上的气度、味道,嗯,反正就是你给人的感觉。”
魏楹挑眉,“那你觉得我的气质有什么变化?”
沈寄把头发给他束好,横插上一只碧玉簪子,然后才开口道:“怎么说呢,从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的少年书生,即便入仕书卷气依然浓厚。整个人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
“那现在呢?”
“现在嘛,身上多了一些官威,你平常没在我跟前抖威风我也就没留意到,可是这么细细的看,却真的可以感觉得出来在温文里面还包裹了一份严厉。”而且给人的感觉更加的靠得住了。
魏楹失笑,“蜀中民风强悍,州府琐碎烦事极多,我在这里呆了将近三年,自然会有变化。对了,今天下午要去运河上察看茶运,这两天都不回来了。”
“都有谁跟着啊?”
“管孟还有欧阳先生,另外还有五十名衙役。放心,路上很平安。”
沈寄和魏楹用手里的现银给魏大娘置办了一份家底,即便日后魏楹仕途不顺又出现被贬落这样的情形,而沈三在那种时候靠不住,她的余生也可以有保障。
另外,还给姹紫也备了一份嫁妆,她认了魏大娘为母,那也就是魏楹的妹妹了。而且过去几年她也还算听话,替沈寄挡了不少事。沈寄和她约好了,她将在这里呆到魏老太爷离世。再过个一两年,姹紫便是二十岁了,年纪偏大,但是有一份丰厚妆奁也可以让她找到一个不错的男人。对于女子来说,嫁妆就是最大的生活保障了。那是夫家无法夺取的,如果和离可以带回娘家,死后也只传给自己所出的子女。
至于前任知府刘大人的夫人将侄女嫁给魏楹做平妻的事,沈寄不知道。魏楹没有说,被他婉拒的刘夫人自然更不可能出去张扬。所以,连最爱和沈寄讲八卦的林夫人也无从知晓。如果是放在从前,沈寄没有查出宫寒之症的时候,他或许还会玩笑的讲出来表表功,顺便换取点好处。可是如今她查出这个毛病,有时候也难免患得患失,他便不会说出来了。
只是,刘大人如今为蜀中督抚,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今年的考绩还能不能拿到优就不好说了。刘大人和他的座师有旧,而且一直很赏识他。可是,枕头风的功效也不可低估啊。就譬如他自己吧,他从前从来没有过要让养母再嫁的念头,可是搁不住沈寄在他耳边叨叨了三年,不也从最初的抗拒到如今乐见其成。
所以,魏楹对公事比之前还要上心许多,几乎到了事必躬亲的地步。如果他政绩着实出色,刘大人无故打压降优为良,也需顾忌一下物议。而且魏楹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魏楹做得不好,那也是在打他的脸。所以,考绩之事,倒不是最需担心的。得罪了刘夫人,刘大人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给予他那么多提携了。如果真是这样,在蜀中他就少了一大臂助。
近期就再近一步,魏楹不敢抱这样的望想。很多人的一生就止步于四品五品了。就是刘大人在五品上也是呆足了两任才升迁的。他自己家和岳家在朝中还颇有力量。魏楹估着自己中途要回家丁忧三年,说不定在这个位置上要呆上十来年了。好在,他入仕时只有十九岁,如今二十二已经是五品,和其他人比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向上攀登。
魏楹视察茶运通道回来后不久,便到了定下的魏大娘和沈三的好日子。因是二婚,所以婚书是白色的,不像魏楹和沈寄的是红色的。
沈寄和魏楹在鞭炮声中送了花轿出门,沈寄心头想着以后户口簿上可就只剩她和魏楹了,也不知几时才能添丁进口。至于老三夫妻,那不算。她和魏楹的户口,如今自然是被转回了淮阳,之前本来就是魏楹一直拖着没去办,所以认祖归宗了还暂时没有入籍。后来出了被贬的事,这事一时之间便没人提起了。这回回去,他都是族长了,家产也分了。自然不能再拖了,不然也不好办财产过户的事。
沈寄侧头看到姹紫也一脸不舍的看着远去的花轿,魏大娘和姹紫相处了这么久,又都有着在魏家生活的那些伙被获悉经历,更要紧是有之前姹紫对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