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寄看在摊在手心里的玉佩,原来这个东西根本不是要让她转交给魏大人的。
“你都说了我流放到哪里你就跟去哪里,这意思自然是答应了。嗯,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这个当日是你收着,日后再传给儿媳妇。”魏楹慢条斯理的说。
还、还儿媳妇呢。
“干嘛,你又想变卦了?”魏楹的脸沉下来,“还不快点收起来。回头摔了传家宝,子子孙孙都要记恨你的。就算你是祖奶奶也一样。”
“魏楹”徐茂的声音传来,门象征性的被敲了一下,沈寄把玉佩揣回怀里,门就打开了。
“我来告诉你一声,半个月后王灏还有涉案的四名官员、另七名考生在菜市场斩首。二十天后,贡院重开,今科重考。”
这一次的科场舞弊案,天子震怒,从严惩处。而且,重考如果无法证明清白的考生,也将被革除举人功名,终身不得再参考。
沈寄担忧的看一眼魏楹,他受了这么一场折磨,二十天的时间够不够恢复啊。
魏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够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但肯定不只他面上云淡风轻的这样。只是,也没有办法求证了。
“那,你们继续说私房话,我先走了。”徐茂退了出去,然后还把门带上。魏大人和魏夫人之前来看过,然后把时间留给了沈寄。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多余,魏楹靠在大迎枕上养神,沈寄就坐在床边看着他出神,直到下人把熬好的汤药端来。
沈寄接过药碗喂他喝了,“你睡会儿吧。”此时,也只有尽快的恢复,然后再去考一次。
“嗯。”魏楹应了一声,沈寄把大迎枕抽开,另放了高矮合适的枕头让他好睡。睡觉是最好的良药,只是沈寄有些担心他身上痛得睡不着。
药里似乎有安眠的成分,魏楹很快睡着。只是在睡梦中一直皱着眉头,不像刚才醒着的时候还能一脸轻松的和沈寄贫嘴。间或还发出痛楚的呻吟,让沈寄心痛不已。
这仕途,也太凶险了。还没正式开始呢就被弄了个半死。
可是,这个重考势在必行,不敢去就说明心虚,还要被革除功名,终身禁考。所以哪怕魏楹身上包得跟木乃伊一般,到时候就是用抬的,也得把他抬进贡院去。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汤药还有补品中度过。估计魏晖压箱底的家底都拿出来了,那天还弄来一根已经成人型的参来。那没有千儿八百年是长不成那样的。
沈寄也一直呆在魏家,除了魏楹换药的时候几乎都呆在他的房间里。魏家的下人只在换药送汤药或是补品的时候才会敲门进来,其他时候都不会打扰。魏晖的意思很清楚,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魏楹好生休养,二十日后能够去考试。所以,只是和沈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话不传出魏家就行。何况,以魏楹现时的身体状况,也没人会误会他能做什么。
徐茂没有再来,他也要回去温书备考。不只魏楹,所有的考生都需重考自证清白。证据确凿的那八个已经定了斩首,其他的人也是人人自危。
魏楹当然是没有精力看书的,开始七八日他都只能卧床,沈寄也不知那天被徐茂扶着走进魏府是不是自己记错了。问他,他笑着说此时如果撑着也能站起,不过大夫让卧床就卧床吧。问他问什么,因为不想躺着被抬进来,怕吓到她。
“那你现在没法看书,没关系么?用不用我念给你听?”沈寄其实也不知道她念给他听能有多少效果。不过是求点心理安慰。
魏楹点头应好,但大多时候是把沈寄的声音当催眠的用的。听她念着,他总是很快就入睡。到最后,沈寄都无语了。
“最后的日子看到东西其实是个心理安慰,好好的发挥出库存就够了。这是你说的啊,寒窗苦读十多年,又到处游学,我也算得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了。对我有信心一点。”
“那还让我念?”
“看你太着急了,找点事给你做。我真心想配合的,可是你一念我就瞌睡,这个没办法。”
德婶也留在魏府帮忙照看着,那个小摊子客人流失了一大半,全靠胡四娘子的小菜撑着,收支基本平衡。德婶见他们两个日渐亲密,看在眼底喜在心里。这两个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啊。而且难得魏大人和魏夫人竟放任他们至此。
听了她的话,沈寄笑道:“得等到魏大哥殿试之后才能看得出他们真正的态度。之所以放任,也许是一种补偿。”虽然那两位老人家对她的印象不错,但要说他们就此接受她做堂堂魏氏的嫡长孙媳是不可能的。魏楹这次能活着出来,魏家出了大力气,这就是要他回去的意思了。所以,就是这府上二老认同了她也不够,族中还有那么多人呢。魏楹又不能不认祖归宗。他们能给她的最好的位置也还是妾吧。不过,她说过的话不会更改的。至于这段日子,就配合他们好好的让魏楹康复、备考吧。
德婶想不过,就偷偷在魏楹面前嘀咕了几句。后者笑道:“谢谢德婶,这件事我心头有数。既然我说了要娶小寄,那么前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