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龙看着叫陆政东的年轻人施施然的出了办公室,又挥手让其他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这去找人家的麻烦,却反而被人家拿住把柄。真是虎父犬子啊!
陆政东就这么来了,就这么走了,似乎什么都说了,似乎什么都没说,葛正龙想了一下,就急忙给老战友盛东明打电话,这陆政东这般大刺刺的杀上门来,到底是个什么路数他还没搞清。
“老盛啊,我老葛……”
葛正龙寒暄两句就转入了正题:
“老盛,你和长滩一个叫陆政东的年轻人是不是很熟啊?”
盛东明愣了一下,道:
“不算太熟,见过一两次,你怎么打听起他的事情来了?……”
葛正龙叹了一口气道:
“那倒不是,是东强和他发生了点不愉快,唉,老盛你也知道东强实在是让我头痛……那陆政东到底是……”
“什么?你家东强和他发生了不愉快?!到底怎么回事,老葛,你得好好给我说说……”
葛正龙一听盛东明的语气如此慎重,原本的那点不详的预感就更为强烈,倒也没隐瞒,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讲了,见电话另一边的盛东明迟迟没说话,就越发的有些不安。
好一阵,盛东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葛,你就万幸陆政东这回没个闪失吧,不然……连你也是万劫不复……上回在高塘酒店我就看到东强和陆政东在争执什么的,想说说他,哪知道他跑得飞快……”
葛正龙一听吓了一大跳,虽然老盛没说陆政东是什么来头,但是盛东明这么说,足以说明来头大得很,难怪陆政东说完就走了,然姐有那底气,如果不好好想办法,恐怕接下来才是雷霆万钧了。
这个蠢儿子啊,都干的是什么事情!
葛正龙平息了一下怒火,让自己的心情平静点才对盛东明说道:
“老盛,我会好好收拾我家那小畜生的,绝不会有下次!……只是这个陆政东好打交道吗?你看能不能帮着说叨说叨,我家这个逆子啊……”
自己这个儿子明知道陆政东和盛东明认识还如此,真是……这一刻,葛正龙觉得,自己的嘴实在有点难以张开,但还是得开口……
盛东明叹一口气,他和葛正龙算是过命的交情,说起来葛正龙还算是救过他一回,他再讲原则,也实在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只是这事他也棘手想了一下说道:
“我和他真就只见过两面,真没太深的交情,到底是个什么性情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他能把东强交回来,那还是留有一点余地的……老葛,这样吧,你自己先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再试试吧……”
葛正龙一听盛东明的话,也明白了其意思,这事解铃还须系铃人,他自己得把态度给端正,盛东明再出面兴许效果才会好一点。
葛东强听着父亲打着电话,虽然听不到电话里其他人的声音,但是从父亲的话里、还有父亲那刮得下层霜的脸、那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他很清楚,他这一回估计是踢到铁板上了。
“爸,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叫盛叔叔帮忙找陆政东说说……”
葛东强是典型的认错快,犯错快,认完错,继续犯,但见父亲这回根本就不为所动,见这招不起作用真的急了,道:
“我不知道他有这种来头,我以为,以为他只是长滩来的一个办事员……”
葛正龙一听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你还有脸说,是你盛叔叔的熟人你还敢下那样的狠手?办事员你就可以胡来了?!你在外面胡作非为,无非就是打着你老子的这块牌子,醒醒吧,不说其他,就是这高塘就有多少人你招惹不起?!连你这个老子我都招惹不起!人家都没把你当回事,直接是冲着你老子来的!”
“你有没有想过,你打着我这块招牌,人家要是连你老子一锅端了呢,没你老子这块招牌了你会怎么样?到时候你怎么对付别人,别人会不会反过来对付你?!……人家手上捏着你的证据,警匪勾结、指使他人殴打国家干部、为泄愤诬陷打击陷害其他国家干部,然后再把你以前的那些小错小闹都挖出来,这一项项罪名都会落在你头上,判你几年,你站着进去,躺着出来都有可能!你个混账糊涂蛋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葛东强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他很清楚这回他是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像他这种的干部子弟,虽然平日里行事嚣张跋扈,但是对体制里的事情之了解远非局外人能比,知道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不要说别人手里捏着他的把柄,就是没有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他在公安局呆了几年,更清楚有些事情。
陆政东找上门来,而且刚才那番话也是冲着父亲而去的,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带给了父亲极大的麻烦,甚至极有可能葬送父亲的前程!
这一刻,他终于害怕了,他不敢想象父亲垮台之后的日子,一种对未来无知的恐惧感、对父亲的内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