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所言属实?”
沙明明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将这兄弟俩的过往全部查清楚。就在刚才,我得到了有关这兄弟俩最后的、也是之于他们身份问题上至关重要的一个故事。
看来老天也安排我今天势必要与面前的这个“沈卿来”谈出个说法来。
沈卿来眯起眸,“我从来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你居然找人查我们?”
我挑一挑唇,点头回答:“我没有权势背景,但是想要做的事情,一定会动用我所有的能力去全力以赴。栀”
沈卿来微微点头一笑,声音却有丝警惕,“你为什么查我们?”
我坦然道:“了解我爱人的过去。”
沈卿来闻言一愣遥。
我娓娓道去,“我和阿来分开以后,曾有一度非常失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来就没有好好了解过他的家庭和成长经历,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弟弟和他原来是双胞胎。我这个爱人,非常不称职。”
我的回答让沈卿来陷入了沉默。
我接着把话引入主题,“都说双胞胎大多一个先天较强、另一个则弱,你们兄弟俩也不例外。先出生的哥哥比较强,而弟弟从小体弱,甚至在出生的时候差点因为脐带绕颈而夭折。沈妈妈因此患上了严重的产后忧郁症,时时刻刻担心弟弟会出事。这期间,发生过好几次在给哥哥喂奶的时候,因为突发病情绪紧张,觉得摇篮里睡觉的弟弟没有了声息,而将自己怀里的哥哥失手摔到地上的情况。后来,这样的情况愈演愈烈、越来越频繁,沈妈妈甚至产生了是哥哥抢占了属于弟弟的那份健康的扭曲情绪。渐渐地,沈妈妈对尚且还是婴儿的哥哥产生了敌意……”
沈卿来低敛眉目,唇角紧抿,双手交握着,两个大拇指却轻轻地交互绕圈,显然已因我的讲述陷入了回忆。
“因此,沈爸爸不得不做了个决定——请了奶妈来喂养哥哥,弟弟则由沈妈妈亲自喂养,平时,尽可能避免让沈妈妈看到哥哥。这样将兄弟俩分开喂养以后,沈妈妈的情绪紧张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但是产后忧郁症的病根并没有根除。兄弟俩渐渐长大,需要到户外晒太阳的时候增多,那时已经不需要再给他们喂养母乳,所以哥哥由新请的专职佣人照顾着。佣人只知道不要让大少爷与夫人碰面这个规矩,警惕性却没有那么高。
“有一次佣人担心下午会变天气,临时决定将每天下午抱着哥哥去晒太阳的日程安排到上午,这样一来,正遇上了同样抱着弟弟去花园散步的沈妈妈。沈妈妈许久未见自己另一个儿子,这一见便发了病征,飞快地去抢佣人怀里的哥哥,那佣人给吓怔住,任由沈妈妈将哥哥抢了去,眼见着沈妈妈将哥哥抱在怀里又打又掐,吓得连忙去叫人。众人赶到花园的时候,发现沈妈妈伏在花园水池边一边哭一边摇头,这才发现哥哥已叫沈妈妈扔进了水池……在万分紧要关头,大家把哥哥从水池里救了起来,沈妈妈当下就哭得昏倒在地上……”
如此过往,我这个旁人说出来也觉得鼻酸,声音不觉越来越小。
对面的沈卿来陷入静默状态许久,此刻忽然轻声道:“把自己的儿子丢进水里——理智告诉她不行,情绪和行为却不受她的控制。那以后,内疚的她执意带着弟弟搬出沈家,母子俩从此住在沈家别苑,直到兄弟俩六岁,她的忧郁症治愈之前,他们都没有回过沈家。她对于大儿子,既觉得歉疚又不知该如何弥补,住回沈家以后,因为这样的情绪困扰,反而使她更加无法与大儿子亲近——能与大儿子平和淡然地相处,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我的心,泛着涩涩的疼痛。
那个人,从小在缺乏母爱的环境下生长,却仍旧出落得温雅宽容,母亲的病理行为丝毫没给他的个性造成影响。只是,明明有妈妈却要像没有妈妈那样生活,必定让他心里有种旁人无法体会与分担的遗憾与疼痛吧。
他却从来没有抱怨过,也从未主动提及……
快餐店里来了叽叽喳喳的几个中学生,远远地坐着,相互调笑的声音稍稍缓适了眼前沉寂而压抑的气氛。
沈卿来似兀自陷入了回忆。而我的眼睛,不知觉中已泛着淡淡的泪意……怕自己的情绪有放无收,而无法持续这场谈话,我只能赶紧转移话题。
“听说兄弟俩六岁第一次见面时,哥哥因为太过惊讶,二话没说,一巴掌就打在了弟弟的脸上……”
这一段不是沙明明查给我的,是那人说给我听的。只是他到目前都还不知道,挨打的那个并不是他,而恰恰是他动手打的人。
“那并不是打。”沈卿来轻声笑了出来,“他原本的想法是要摸一摸弟弟的脸,因为弟弟与他实在太像了,他怀疑自己是在照镜子。可是因为过于激动和震惊,他出手的力道没能控制好,所以看上去像是打。”
我暗里吐了口气,再次把话题打开,“是啊。你们兄弟俩感情那么好,他怎么会舍得打你。”
这由衷之言一经出口,我自己首先惊了惊,然而我预期中沈卿来的反驳声却并没有出来。
“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