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赫国二十万大军,集结在银夔皇都之外,稍加休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攻城。
男赫国的习性就是侵略如火,兵临城下,不管能不能打赢,不管会不会死人,都要攻城,在男赫国之中被称为是血祭!
不管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人的鲜血,总之,走到了城前是一定要流血的!
这个传统被誉为是男赫勇气,能够死在这第一场血祭之中,是无数男赫军卒的梦想。
正是因为有了这个男赫血祭,才有了男赫彪悍无比的风气,才有了男赫无城不破的骄傲。
这一轮冲杀,最是没有看头,不过是一拨人冲上去,被射死,再冲上去一拨人,再被射死,随后再有一拨人冲上去。
总之,最后男赫蛮国从战场上拖走了整整四百具尸首。
当晚,男赫军营之中篝火处处,星星点点,远远看去,实在是壮观无比,好似星海一般。
而在这一片星海之中,忽然有一道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随之而起的是古盎的歌曲,整个男赫军营,二十万军卒都在哼唱着一首送行歌。
道一声:且莫走。
留一步——可肯回头?
我只道万山憔悴始是秋,怎知是寒江冷月傍孤舟。
就与你说秋。
可知人来时千枝俏笑弄风华,人去时花花落发。
犹来狂风只在古道哭,惊雷偏在昏时打。
长梦苏醒时,又听村村潇潇雨下。
且由了它。
尚有劣酒一盏……
这声音低沉却并不悲恸,粗犷之中透着一种难以言述的豪迈,和银夔国这样对于生死离别痛苦不堪的国度比较起来,在男赫国之中,对于生死要看得开得多,在他们看来,死,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只不过是一个段落的告别,人死后会去和他们的父母,亲人,爱人们生活在一起,是团聚,并不是别离。
听着二十万人齐声哼唱,四周的群山都在回应着他们,这声音整个银夔皇都内的百姓全都听到了,一个个百姓都沉浸在了那凛冽低沉的歌声之中。
常笑望着那冲天而起的熊熊火焰,那火焰之中正有一道道的神魂翻卷,游走,火焰之下,乃是一具具的人尸首,三百多具尸首被焚烧起来,冒着层层的肥油,这一具具的尸首逐渐化为一道道的青烟飞上天空。
常笑看了一会,随后便闭上双目,他对于这种马革裹尸的事情看过不知道有多少次了,对于生死之间的距离常笑看得太清楚不过了。
常笑对此不感兴趣,但男赫刀神却完全融入到了这低沉暗哑的歌声之中,男赫刀神终究也是男赫出身,那低沉的歌声对于他来说也有着一定的感染里。
在常笑这边,对于那歌声感慨最深的,则是唐毅了,唐毅一直都遵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念头,所以十数年的时间之中,他修为虽然不低,却并未在江湖上扬名,不过唐毅终究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这个时候的男子都有着一种充满勇气的梦想,唐毅的梦想和勇气无关,他只想着老婆孩子能够过得更好一点更舒心一点,但是现在,唐毅更早之前的梦想终于被这些苍凉的歌声感染,从唐毅完全遗忘的记忆之中被唤醒出来。
唐毅少时也曾想过要做一名大英雄,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在战场上驰骋杀敌。
唐毅身后的小丫头冷冷的看着唐毅,随后凑到唐毅的老婆旁边,咬着耳朵般的说道:“娘亲,爹爹怎么看上去有些不大对头,好像站在那里的就不是他了。”
唐毅的夫人看着有些陌生的丈夫,唐毅盘坐在一块巨石上望着远处平原上的星星点点的篝火,手中抚摸着一把红鞘长剑,这长剑的剑身在红鞘之中不断地颤抖,似乎随时想要钻出鞘来一般。
“皇上,男赫蛮族的歌声停止了。”一个小太监低声恭敬地说道。
这个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那位精力十足了一整天的皇帝,现在再次恢复了不堪一击老态龙钟的模样。
苍白如纸般的脸色,一双暗淡无神的眼睛,连背脊都被压迫得弯曲下去,坐在那里都在大声的喘息,似乎这喘息的声音要是变小了的话,那么这位皇帝就要死翘翘了一般。
皇帝无力的摆了摆手,白眉老王从旁边走上来,低声道:“休息吧,该睡觉的时候,不睡觉的话,你的身体熬不了,你应该也想要多活几天对不对?”
恒焕帝对于这位白眉老王的言语相当的重视,白眉老王说完,恒焕帝便吹熄了旁边的宫灯。
那宫灯之中的火焰剧烈的摇摆一下,便即猛的熄灭,恒焕帝随即苦笑摇头。
恒焕帝自嘲一笑道:“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活跃耀目,死的时候却注定清冷。没有那虎狼之药撑着,连耳力都下降了,要别人去听外面还有没有男赫的歌声传来。”
恒焕帝一边说着,一边吃力的从桌前站了起来,这一切白眉老王全都看在眼中,却丝毫没有帮助对方的想法和举动,身为一个太监眼睁睁的看着恒焕帝吃力无比的挣扎着站起,缓步走到了书房之中的床边,恒焕帝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