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温听说那年轻的铁匠是王彦章,朱温当然是激动万分,现在朱温麾下也算是猛将如云了,可猛将沒有人嫌多,
这一次无意中出來竟然能碰见王彦章,真的是捡到宝了,
朱温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尽量用平和的口气道:“王小哥,你年纪轻轻就做这等苦差事,真是何苦來,如今亳州等地都已经开设了大的钢铁厂,农具和兵器都可以批量生产,这种打铁的营生不是很好做了吧,”
王彦章叹了口气道:“是啊,自从郡王在宣武军境内开设了几处铁厂之后,铁匠铺的生意一落千丈,就是偶尔有些生意,也是价格低的很,”
朱温笑道:“既然如此,何不干些别的营生,何苦做这吃力不讨好的生意,”
王彦章苦笑道:“我自幼随父亲打铁,别的营生也不会做,前年父亲去世,留给我的就是这一间铁匠铺,城中本來也有几家铁匠铺,后來经营不下去,索性关了店铺去亳州的铁厂做工,我不忍父亲传下來的店铺就此关张,是以不忍离去,”
朱温点了点头,道:“如今天下动荡,我见你身材魁梧,骨骼壮健,城中正在招募士兵,王小哥何不从军为国出力,凭王小哥的体格,沒准儿能够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的呢,总比在这里受苦受累还挣不了几个钱來的好,”
王彦章愣了一下,道:“我爹生前曾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我不想让爹爹在天之灵不安,”
朱温叹了口气,心中很是失望,实在想不到王彦章竟然是这种婆婆妈妈的人,朱温在心中暗叹:“罢了,既然他无心从军,即便是我把他征入军中,恐怕也是沒有任何用处,”朱温不由的冷笑了一声,道:“好一个‘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如果沒有数万将士在外血战,恐怕这汴梁城早在数年前就成了一堆瓦砾了,当年的长安何等雄伟,洛阳何等繁华,如今呢,长安杯孟楷一把火烧成了残垣断壁,洛阳被孙儒杀了个血流成河,焚掠一空,如果宣武军沒有数万铁甲在外血战,这汴梁城中岂能如现在这般太平,”
王彦章猛然抬头,看着朱温,被朱温身上的气魄所震撼,久久沒有回答,良久之后,王彦章叹道:“这位大爷说的是对的,如果沒有那数万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何來百姓的安居乐业,当年家父不想让我当兵,无非是想然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而已,只是可惜,他传下來的手艺恐怕要断送在我的手里了,”
朱温见王彦章口气松动,趁机道:“放弃一棵小草,得到一颗大树,何乐而不为呢,”
王彦章反复咀嚼这一句话,良久之后,放下手中打铁的铁锤,翻身拜倒,朗声道:“敢问大爷尊姓大名,日后小子稍有寸进,定当不会忘记大爷的教导之恩,”
朱温笑吟吟的受了王彦章一拜,道:“一切言之尚早,能不能成就不世功业,还要看你的本事和造化,沙场之上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人鬼殊途,倘若有个什么闪失的,小哥不要怪我也就是了,”
朱温说罢就转身告辞,只留下王彦章一个人呆呆的出神,良久,王彦章从床下拿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布包,布包入手,显得沉甸甸的,王彦章却感觉到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从手中传來,
他缓缓的打开布包,里边是两杆乌黑锃亮的铁枪,铁枪不是很长,只有八尺长短,但分量却很沉重,这是王彦章家中的传家之宝,很少有人知道他们这家从山东搬來的铁匠竟然身怀绝技,当年由于王彦章的父亲在山东仇家太多,这才隐姓埋名搬到汴梁,以打铁为生,这两杆枪也已经在床下沉寂了十來个年头了,
王彦章天生神力,加上自幼跟随父亲打铁,一身筋骨磨练的很是结实,他轻轻的抚摸着那两杆乌黑的铁枪,叹道:“爹,孩儿不孝,违背了你的意愿,我知道你恨官府的人,可朱王爷是一个爱民的好官,跟着他,也不算辱沒了您老人家的英明,”
原來王彦章的父亲叫王庆宗,在江湖上也是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后來王敬武坐镇平卢军,屡次请王庆宗出山,都被王庆宗拒绝,是以王敬武怀恨在心,就想到了这种猛将自己用不了也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的想法,
是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派了两百精兵去对付王庆宗,准备血洗王家,谁知王庆宗早有防备,带着五个弟子护着家人冲出了包围,后來由于妻子有了身孕,王彦章当时只有六岁,王庆宗的五个弟子为了保护小师弟和师母,都战死在突围的路上,王彦章的母亲也因为耐不住颠簸死在了逃亡途中,王庆宗带着年幼的王彦章一路逃到了汴梁,在汴梁安顿下來,隐姓埋名做了个铁匠,勉强糊口度日,
王彦章自幼习武,也曾幻想过有一天能够横刀立马,做一个在沙场上纵横驰骋的将军,只可惜他知道这个梦实在是太遥远,因为李唐实行的是府兵制,府兵都是世袭的,自己不是军籍,想入伍只能加入团练(民兵),哪里会有出头之日,
可现在藩镇割据,每个藩镇都在招兵,为自己能够在众藩镇中脱颖而出而做着努力,这无形中就等于是给了王彦章一个机会,但年轻的王彦章很清楚,自己在官府中一沒有人脉,二沒有钱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