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围的巡逻队也已经赶到。数十把强弓硬弩瞄准了黄颖。周围火把通明。把这附近数十丈内照的亮如白昼。
葛从周挥手命令弓箭手先退下。自己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沉声道:“末将葛从周见过公主。”
黄颖见已经被葛从周识破。索性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扯下了蒙头的面巾和头套。露出了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黄颖淡淡的道:“我现在不过是一个亡命天涯的苦命女子。何來公主之说。”
葛从周道:“黄王对我恩重如山。在末将看來。您永远都是公主。”
黄颖冷笑道:“可是你却投靠了那个背叛黄王的叛徒。如果不是他。当年的长安就不会那么容易失守。如果不是他在王满渡的伏兵。我们大齐未必沒有卷土重來的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曾无数次在黄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为君王卷土來。”又是这首诗。这首王安石的诗黄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语气。让黄颖仿佛又回到了将近十年之前。也就是那一夜。在阴陵山虞姬的墓前。她把自己献给了他。就在那景色怡人的阴陵夜月之下。他与她抵死缠绵。那是她的第一次。
朱温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男人。所以朱温在她心中的位置绝对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即便是她在心中无数次的咒骂他。也依然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在这一刻。黄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温柔。毕竟已经有五年沒有见到他了。她猛然回头。眼前的朱温依旧像十年前一般。仿佛时光根本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过这时的朱温少了几许青涩。多了几分沉稳。更显得成熟稳重。三十多岁时的男子无疑是最迷人的时候。无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都会有相同的感觉。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对视着。久久不语。黄颖脸上的神色接连变了数变。一会儿是欣喜。一会儿事愤怒。一会儿是怨恨……
朱温叹了口气。道:“颖儿。我知道你一定会來。我已经等了你三天了。其实三天前我就可以打下兖州的。可是我沒有。我这次來就是想见见你。问你一声现在过得还好吗。”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黄颖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黄颖冷哼一声。道:“你不配。是你亲手毁了我父亲一手打下來的天下。还有你手下的那些将领们……”他用手一指葛从周。“他们当年都是我爹爹一手栽培起來的大将。现在却都被你网罗到了帐下。现在他还有脸说我爹对他有恩。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一旁的葛从周脸色尴尬。青一阵红一阵。说句实话。对于当年自己带领众兄弟投靠朱温。虽然也是沒有办法的事情。但心里一直都是对黄巢有些愧疚的。毕竟自己等人都是黄巢的爱将。这时听了了黄颖的话。他无话可说。只能摇头苦笑而已。
朱温道:“他们跟着我。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也不是为了封妻荫子。而是为的天下苍生。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不至于饿死。为的是让全天下的百姓不受欺负。他们问心无愧。”
黄颖紧紧的盯着朱温的眼睛。可朱温的双眼清澈深邃。沒有一丝一毫的做作。如果他言不由衷的话。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的出來。黄颖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这点儿观察能力还是有的。
朱温说了这一番话。心情有些激动。他缓缓的道:“当年我们进长安的时候是怎么承诺的。可师父带领大军进了长安后又做了什么。杀人、淘物、欺男霸女……那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不让天下百姓寒心。大齐的天下不是毁在了任何人手中。而是毁在了尚让、孟楷、赵璋他们手中。”
朱温不等黄颖说话。就接着道:“那一次长安动乱。如果不是我与葛从周葛大哥和胡真胡兄弟等人果断镇压的话。不知道要死多少人。百姓们要的不是那种天下。想來师父想要的也不是那种天下吧。”
黄颖的思绪有些混乱。对于朱温说的这些。她无言以对。当时的她对那些事情也很痛恨。可是当时父亲正在闭关。尚让、孟楷他们把持朝政。一军中本來就有很大一部分人马是尚让和孟楷他们的嫡系。就连黄巢也不能轻易动他们的人。所以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黄颖对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
朱温见黄颖不说话。他也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葛从周挥挥手让自己的亲兵都散了去。由于黄颖武艺高强。葛从周她万一突然发难伤了朱温。所以他并沒有远去。而是静静的呆在一边静候吩咐。
朱温接着道:“我奉命驻守同州。拦截王重荣的大军。在夏阳六万大军把我们八千人马围困在夏阳那一个小县城。我连续六次上书告急。请求援军。可等了多少天。却沒有等到朝廷发來一兵一卒。”
“若不是胡真胡兄弟冒死前來接应。恐怕我们八千人马根本沒有回到同州的机会。等我们回到同州之后。朝廷不但沒有任何抚慰的措施。竟然还派來了一个叫什么严实的家伙來监军。你让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们怎么想。我们拼死拼活伤痕累累。却得不到长安朝廷的认可。竟然让一个草包监军骑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