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此行一见这字,便觉对头,那感觉和昔日在黄宅中一模一样。再仔细看一遍下来,几乎怀疑便是黄超之手头的那一幅,只不过同样四字,后面两个却不同,倒是留白处的印章一般无二。
他暗暗吞口口水,表面不动声色,干咳一声,问道:“姑娘,这字要卖多少钱?”
本来这幅字,是以前叶君生第一次游学时所写,让叶君眉挂在房中的。当其时叶君生语焉不详,相隔多时,叶君眉见木此行求字心切,莫名地就想到这幅几乎要被遗忘的字来。价格合适的话,不妨卖出去,赚取些钱财。
当下开口:“前面已说了,一字一贯,这一幅有四个字,所以要卖四贯!”
“什么,四贯?”
木此行失声嚷道。
旁边李老板见状,当即附和道:“叶姑娘,你这价格确实宰死人,应该降一降,卖一贯钱很适宜。”
叶君眉被激起脾气,小嘴一撇,道:“就卖这个价了,不要我拿回去。”伸手就取字。
“我买我买,你这王八蛋少在这打诨!”
木此行几乎要蹦跳起来,言语激动,居然还骂上了不懂乱帮腔的李老板。听得李老板目瞪口呆,眼勾勾看着他。
木此行生怕叶君眉变卦,赶紧往怀里掏银子,一甩就是两张银票出来。
“嗯?你们这是……”
声到人到,叶君生回来了。
叶君眉便笑道:“哥哥。我在卖字。”
“卖字?”
叶君生走来,立刻便见到摆在案子上的“祥瑞辟邪。”
“嗯,四贯钱卖了,哥哥你看可以不?”
木此行打量叶君生一眼,见到这书生出奇的年轻,二十出头,实在不敢想象他能写出如斯水准的书法来。但当下注意力。几乎全被字帖所吸引,连忙拿起来,示意交易已完成。反悔可不行。
“四贯?”
叶君生眉头一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正如木此行的态度。真不好出尔反尔。
叶君眉见他情态,心里一咔:“哥哥,难道卖不过?”
叶君生笑道:“确实卖亏了那么一点点。”说着,眼光扫了一下木此行。
木此行昂首道:“明码标价,你情我愿,不得反悔。”略略一作揖,竟自顾走了出去。
他却怕叶君生问起身份来历,不好回答。堂堂书圣之徒,木大师,岂能因为一位青年才俊的笔墨而失态?传扬出去。终归有些不好看。
剩下李老板也是笑一笑,赶紧走出去,追上木此行,赔笑道:“这位员外请留步,在下乃墨香巷广平斋的掌柜。小号里有名家笔墨……”
却是做起自我推销起来。
然而这时候木此行哪里有心思搭拉他,喝道:“老夫没工夫陪你闲扯,什么名家,都是垃圾。”
这句话李老板听得好不刺耳,耿直脖子,涨红面皮:“你大言不惭。你可知这些名家都是谁?”
“谁?”
木此行没好气问一句。
“其中可有书圣关门弟子木此行木大师的一幅《斜阳贴》……”
“呃……”
木此行果然呆住了。
李老板洋洋得意,晒然道:“被吓住了吧,哼!”也不多说,摆出个打脸的姿态来,昂首挺胸,拂袖而去。
独酌斋中,晚饭张罗得差不多了,开始上桌。
叶君眉还在纠结刚才卖字的事,很紧张地问:“哥哥,我是不是把字卖亏了?”
叶君生笑道:“没有,哥哥的意思是就算你卖高些,那人还会买的。”心想木此行不知为何来历,眼光似乎很独到。
闻言,叶君眉拍拍胸脯,嘻嘻笑道:“原来这样,吓得我呀。”一副小财迷模样。
那边江静儿听见,白了叶君生一眼,腹诽道:“坐地起价,奸商。”莫名又想起昔日抬老虎的事,一贯涨到两贯,端是很会见缝插针。
话说,叶君生真弄不到钱吗?
江大小姐表示怀疑。诸如叶君生这般身怀绝技,门路大把,想要求财真心不难。或者,他是故意这般游戏人间吧。
吃过饭后,江静儿主仆留下来过夜,四人便于院子中摆开桌子,品茶吃点心。
“哥哥,现在我们书院,你可是大名人了。”
抿着茶,叶君眉笑眯眯道。
叶君生问:“名从何来?”
江静儿插口回答:“君眉将你说给她听得故事段子,在书院中散播出来了。不知多少闺秀碧玉争相抄写呢,尤其是那一段贾宝玉和林黛玉,以及张生与崔莺莺的,最受欢迎,只恨不得齐全,都嚷着叫君眉让你说齐全了。”
叶君生听到哭笑不得,自家不知不觉间,居然又做了一回文抄公。本来只是选些妙趣段子,说给妹妹听,以供消遣,哪料到居然成为娱乐大众的新鲜文本?说来也是,在没有电脑手机,资讯极其不发达的世界内,人们的日常娱乐委实贫乏得很。
普通百姓大众,基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