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乎只斩马头,不斩人头!”
喝酒之时,李逸风犹自呐呐,让边上的黄元启赶紧给摁住,免得传扬出去,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夜之间,此事已成暴风眼,各路势力都迅速开动起来,调查跟进。相信不用三天工夫,便能掀起满城风雨。
冀州,已不平静;暗流汹涌,旦夕必发!
顾学政那边备受压力,虽然心中同样觉得痛快,可事情发生得糊里糊涂的,摸不着头脑。他甚至都在想,会不会是二王爷暗地派人做的,意图杀马吓人。可仔细一想,却绝无道理,行事风格等俱截然不同……
反正接下来这段日子,肯定会很乱的了。
惊涛骇浪,或者只有观尘书院中一众生员才最为平静吧。因为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人来查他们。
谁会来调查无甚身份背景的生员秀才们?
剑斩马头之后,又能悄无声息地摆放在楚三郎的床尾上,这等事情岂是等闲人所能做得出来的?哪怕一些不那么出众的江湖高手,想要摸进守卫森然的知州府,都绝非易事。
如今对于绝大部分的生员们来说,他们甚至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讯息,一边娱乐,一边心里惦记:不知楚三郎会在什么时候骑着汗血宝马过来。因为前两天时,其已放话,要拿住叶君生做他的马夫。
没有人会觉得楚三郎只是说说而已。
也没有人会觉得楚三郎做不到。
那么现在。就等楚衙门来临。前些时候拍了楚三郎马屁,自以为自家是三郎的人的生员。都开始觉得兴奋,要等着看好戏。
只可惜。他们注定了只能失望。
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时光飘忽,但众人都没有听到那一阵几乎已成标志性的马蹄疾奔声。
楚三郎,竟没有来。
或者说,他已经来不了了。
经过王大夫的诊治。用了针药,昨晚表现暴躁的楚三郎终于沉沉睡着,略微让楚知州有所安心。然而到了今天早上,楚三郎醒倒醒了。却变了个人似的,木木呆呆地坐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前面——
更要命的是,望着望着,一串口水滴滴地流淌下来。
见到这一幕时,楚知州脚步一个趔趄,差点傻了。
楚三郎的表现,就像突然间变成了个傻子。然而他间或又会猛地发飙,暴躁起来,拿着兵器追砍人。这时候又成了疯子……又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把全身的衣服脱光光,一个人爬上桌子上站着,背负双手,目光仿佛眺望远方,神情非常忧郁地张口吟诗: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好诗,端是好诗呀!”
下面楚知州等人看着。听见,几乎眼前一黑。
“王大夫,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啦?”
楚知州已是咆哮的状态,对着跪拜在下面的王大夫吼道。
冷汗如雨,王大夫不敢去擦,想了想,一咬牙,回答:“禀告大人,依小人看,少爷只怕惊吓过度,被吓走了魂,故而表现大相径庭,有违常理。”
“走魂?”
楚知州眉毛一皱:“你确定?”
如今情况,只得一博:“十有**。”
楚知州反而沉稳下来,在房间踱着小步。过了半饷,又问:“那你说该如何安置?”
王大夫松口气:“非关药病,老夫有心无力,大人要寻找世外高人才行。”
“世外高人?”
王大夫道:“民间有传闻,世外存高人,仿若神仙。”
关乎神仙之说,楚知州也是有听闻,此刻不由沉吟起来,念及儿子的病情,不容有失,终于下了决定,命人张榜悬赏,就说楚三郎突发怪病,乃至于怔忡失魂,有能医治者,赏金千两云云。
一众随从即刻拿着榜文,在冀州城内外显眼处都张贴上了,只等人揭榜。
这一边知州府上鸡飞狗跳,焦头烂额,另一边出城踏青的人却玩得很是尽兴——楚三郎没有出现,生员们只以为他有事耽搁,未能莅临。一时间,倒没有想太多。
“君生,今日天气开朗,人心舒达,安能无诗词?还请做一首出来,可否?”
喝了半天酒,李逸风等已颇有些醉意,醉眼朦胧的,举着一杯酒,面色酡红地对叶君生道。
“不错,今日好时光,君生安能不做诗词?”
黄元启亦起哄道。
其他数人尽皆发声,纷纷请叶君生提笔。
此时叶君生也饮了好几杯酒水,有些熏熏然,见群情热烈,便道:“眼下却无诗词,不如写一幅字相赠李公吧。”
听到这句话,李逸风与黄元启等俱感失望:众所周知,叶君生目前的北方第一才子之名已得到众人承认,名副其实。而他最为人称道的无疑便是作词,每一首新作出,皆为传世之作,脍灸人口。而至今为止,三幅手稿已极受追捧。不过第一幅《念奴娇》被江知年藏了起来;第二幅《水调歌头》当其时便被叶君生收了回去;第三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