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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之日,祭奠鼎盛,万众香火念力缭绕。到了夜深时,冀州大城隍便祭出念头来吞食,享受众多信奉祭奠。
立在笔架塔上,叶君生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内心颇有触动,对于玄虚的神仙世界,有多一分了解。
再看城隍庙的上空,除开无数香火念力所化的青气云层,其中可见一道紫气、一道赤气,都有婴儿手臂般粗细,霸气威武,盘旋成一个玄奥形势,守护在庙观之上。
这等威势,可比彭城小城隍强多了,简直不在一个等级之上:神分等级,若说彭城小城隍是小神,那么这冀州大城隍便属于中神层面。
在如此中神面前,叶君生不敢轻举妄动,以免暴露痕迹,观望了一会,觉得时候差不多,当即下塔,飘然返回。
在半路上,却遇见两名青面赤膊的鬼兵。矮于常人半尺,青面獠牙,头顶一撮红发,上半身光膀子,只胯部围一张黑色的不知名兽皮,遮掩住羞处。兽皮上面描绘一幅类似标志的图案,能看出是一座庙观的形迹,还绣着“冀州大城隍”等字样。
两名鬼兵,手里各拿着一柄三股刚叉。它们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音声渺渺,非阴神出窍不得听闻:
“我们快些过去,今夜大老爷升帐点兵,若错过时刻,少不得被判官训斥。”
“今日清明,大老爷怎地突然要升帐点兵?”
“这个我如何知晓?”
“莫非三十三天近期有大事发生?要开打了吗?”
“你问这些作甚。快走快走……”
两鬼兵说着话,与叶君生擦肩而过时,其中一个猛地,若有察觉地望了望叶君生所在的位置,只是毫无发现。
另一个不耐烦了,嚷道:“你又作甚?”
“刚才似乎闻到生人气息。”
另一个东张西望,哪里有动静。不禁晒然道:“都说你这鼻子不灵光,一天到晚疑神疑鬼,不与你说。你慢慢嗅,我先走一步。”
“哎呀,我不就一说嘛。等等。”
加快脚步,迅速跟了上去。
叶君生站定,目送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三十三天设坛封神,共三百六十五位正神,每人掌握玉符敕命,手底之下自然也会豢养兵将。诸如鬼兵鬼将、道兵道将、佛兵佛将,名词不同,本质都一样。其中各有养兵法决门道,各家有不同。
所谓“剪草为马。撒豆成兵”,所说的便是这般道理。
关于这方面,叶君生颇有兴趣,而天地玄黄顽石印的乾坤天地空间,正是一方畜养兵将的最佳法宝。但他手头没有秘籍口诀。不得其门而入,也不知这兵将该如何养起。
回到独酌斋,飘入房间,魂壳合身不提。
第二天到书院,刚进入大门就见到楚三郎那一匹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正傲然地拴在空地上,两名健仆殷勤地侍候着。生怕又掉了一根丝发,招惹一顿鞭打。
养马绝非轻松之事。
比起牛,养马所要花费的心思要多好几倍,更何况这是一匹高贵无比的宝马?更加要小心谨慎,每日都需要专人料理。宝马每顿所食,都要熬豆浆,混合鸡蛋等各类精细饲料搅拌在一起,放入马槽中。
光是一顿马饲料,每日花费便足够普通人家的日常开支。
今天这楚衙内来得倒挺早……
叶君生瞥了那宝马一眼,迈步进入学堂,时间还早,任课的夫子没有来,生员们自由交谈说话。
叶君生刚一坐下,忽而有随从过来,请他到外面去,道是楚三郎有请。略一沉吟,叶君生便跟着他出去,最后转入一个清静的学舍之中。
那楚三郎正在里面,长身站着,见他来了,略一拱手:“叶君生,听说你是咱们北方的第一才子,能写得一手好文章诗词。”
叶君生淡然道:“都是别人抬举,当不得真。”
楚三郎哈哈一笑:“真也罢,假也罢,不说那个虚的。”顿一顿,一拍手掌,当即有随从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块托盘。只因盘上覆盖着一张红布,瞧不见里面盛装着什么。
随从直接将托盘摆在叶君生的面前。
叶君生一怔:“这是?”
随从当即掀开红布,登时金光灿烂,竟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两行金元宝,都是五两一锭的规格,精致灵巧,光芒熠熠。这是足以令人疯狂的光彩,世间最能骚动人心的阿堵之物。
叶君生双眸眯了眯,心里已有分寸,却不说话。
楚三郎打量他一眼,这才道:“四十两金子,买你诗词各三首,就以明天的踏青为主题吧,来人!”
一声叫唤,马上又有随从端着文房四宝进来,在叶君生面前摆开,还很殷勤地磨起墨。
不多久,墨磨好,随从提过一支笔,恭恭敬敬地道:“叶公子,请!”
叶君生没有动,到了这时候,他自然懂得楚三郎的意思,不外乎买诗词罢了。如此状况,并非罕见。在文坛之上,往往有出身富豪的纨绔弟子请人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