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大门紧闭。问及左右邻居,言道叶氏兄妹在前一阵子出门,奔赴扬州去了,至今未归。
闻言,李逸风狠狠一跺足:“君生这是在干什么?”
黄元启恨铁不成钢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不在书房温书,好端端跑去扬州做啥?”
昔日才子竞赛完结,叶君生不愿即时赴京,接受圣上嘉赏。冒天下之大不韪,转身却出海去了。
幸好圣上闻讯,并未发火,才让顾学政等放下悬着的心。
如今乡试在即,合计着叶君生会提前来京师,早作安排。没想到他来倒来了,依然不得安生,在紧要关头居然又下了扬州。
李逸风喃喃道:“屈指一算,距离乡试不过五天功夫。”
黄元启吐一口气:“我想,君生绝非不知轻重的人。眼下应该已在路上,肯定会准时赶回来的。”
李逸风道:“我只怕会出意外。”
黄元启默然:意外之说,虚无缥缈。当你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故而,旅途之中,谁敢打包票?万一伤风感冒啥的,都足以致命了。
自古往来,病倒在科举前夕,导致大好前程付之流水者,还少吗?
若真得发生变故,悔之晚矣,哭都来不及。
两人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只得暂且离去。同时派遣一名小厮在此盯着,一旦见到叶君生回来,即刻报告。
……
痛,头痛欲裂。
眼皮很重,尝试了几次,都睁不开。倒是耳鼻恢复了些感觉,听到有鸟语,闻到有花香——
还有阵阵扑鼻的饭菜香味。
我这是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
似乎,忘记了某些很重要的事物。
又过了好一会,刺痛有所缓解,他努力着,终于睁开了眼睛。
有光线刺眼,酸涩酸涩的,忍不住要流泪。又赶紧闭上,等调整过来后,再度开眼。
这一下,适应力好多了,不适的感觉慢慢消失。
他坐起来,发觉自己置身在一间茅屋之中。环顾四下,布置简朴但窗明几净,很是素雅。
靠近窗台处,还摆着一盆花,叫不出名字,正盛放着,大朵大朵的艳红。穿过窗户,可见外面气候宜人,风和日丽,鸟语花香。
只是,这是哪儿?
我记得,我名叫叶君生。
叶君生皱起眉毛,起床要到外面看个究竟,咿呀一响,房门被从外推开,走进一个人儿来。
“君生,你醒了。”
声音甜美,透着喜悦。
叶君生看着她,茫茫然。
那一张脸,无疑是极美的。蛾眉明眸,挺直的鼻子,红润的唇,令人看见,就想亲一口。
她身上所穿,布裙荆钗,浑身上下,不施脂粉,然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降落红尘。
如今,这仙子,站在自己面前,巧笑倩兮。
叶君生瞬时有点晕乎。
“君生,你怎么啦?是不是头还疼?”
女子走过来,十分关切地问道。
叶君生点点头:他确实还感到头昏脑涨。
女子嗔道:“我早叫你不要上山,这不,打滑摔倒了吧……我再帮你看看。”俯身过来,观察叶君生的头部状况。
彼此靠得太近,有香气盈鼻,醺醺然,如同喝醉了酒,一下子就醉了。
女子呵气如兰:“没有大碍,多加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是……”
叶君生定一定神,怔怔问道。
女子一呆,随即有些生气地道:“我是峨眉呀,你到底怎么啦,难道连我都不认识了?”
“峨眉?赵峨眉”
这个名字的确很熟悉,嗯,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叶君生释然了,歉意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痛得,想不起来很多事情。”
赵峨眉道:“我明白,不怪你。哎,说起来都是我的错。父亲不同意你我婚事,我便劝你私奔,逃到这白云山中。”
私奔?逃离?
终归有些印象了,记得,前些日子,一直在逃离来着。
赵峨眉又道:“现在你不舒服,就不要多想。我熬了鸡汤,端来给你喝。先养好身子,过得几天,我们就正式行使大礼,拜堂成亲。到了那时候,木已成舟,想必父亲不会再阻挠的。”
他们虽然私奔,虽然同居一屋,可分房而睡,并未同房。
叶君生点点头:“辛苦你了。”
赵峨眉便出去,很快端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进来。为怕叶君生烫着,便一边用汤匙搅动,一边用小嘴轻轻地吹着。等差不多温度了,才勺起来,吹了吹,喂给叶君生喝。
叶君生张开嘴,只觉得热汤入口,十分香浓,很是可口。
很快,一碗鸡汤入肚,生出精神气力来。站立的时候,感觉好多了,再不复之前的孱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