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空荡荡的,所有值得回忆的东西都被潘红升塞进了行囊。
摸摸自己电脑显示器,上面满是尘土。
他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扫去这些岁月的灰尘了。
“真的要走?”苏雅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门前,轻轻咬着嘴唇……
潘红升没有回答,随手按了一下电话答录机。
“小潘?你在?听到这则留言之后立刻收拾东西,你杀死国安组守卫的事情已经被搞大了!我只能拖延时间,你快点走吧!”
答录机在“滴”一声后发出刺耳忙音,屋子里一阵寂静。
“咕咕哒!”窗前鸟笼里的画眉紧张不安的鸣叫着,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压抑。
潘红升收拾行李的动作迟缓下来,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苏雅,似乎双眼就像是一台照相机,要把这个女人的影像全部拓下来。
“我和小雪商量了,国外的生活我们还……很不适应,我们还些亲眷年纪都大了,我们走了他们怎么办?”苏雅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不看着潘红升。
“没事,我懂得。”潘红升微微一笑,笑容中却带着几分凄楚: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任何事,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苏雅捂着嘴巴离去,走的步子很乱。
潘红升拿着行李径直上了汽车。
117次航班,空旷的机场。
没人送我。
老爷子给我起名潘红升,寓意是让我步步高歌猛进,福星高照,步步高升……很浅显易懂的名字。
但我很显然一直没有遵循他老人家的意愿,一直以来都是离经叛道,即使是在象征着最高执行力的国安组,我也没有收敛自己的性子。
我曾经对自己此时的境遇不满,认为自己为这片土地,这个国家这些人们做了那么多事,理应享受更多,约束更少。
但是从那些死难守卫的葬礼归来,让我想明白了很多。
即便是再平凡的人,也有家人,孩子,朋友……也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和世界。
不能因为自己强势就把别人的世界肆意践踏,别人的一切剥夺。
我以前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对,自己拯救了一切,但从哪些被我杀死的警卫家属眼里,我看到了绝望。
对于他们来说,家人就是一切,我已经毫无怨言。
我试图劝说自己想开点,却没有成功,这次就连花妖都没法让我释然。
说起花妖,我还真没想到这丫头偷偷喜欢上我……我一直遵循着“不能把手下的女人变成手上的女人”这个准则,但这次看来要破例了。
“要不要我送你上飞机?对不起直通航班已经没有座位了,我买的是普通航班,会慢一点。”脸色微红的花妖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
或许她有点可怜我?没想到自认为遍地都是红颜知己,到最后只有她一人形影不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或许只有在花妖这个女人面前他才可以毫无忌惮的在车里抽烟。
昨天的一幕幕伏在脑海里翻腾:
“佳佳你知道的,她为了跟自己的妈妈在一起连留教的机会都不要了……还有王小姐……”
是啊,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牵绊,只有我没有。现在想想老爷子当时为我办好瑞士国籍,没准那个时候已经预料到会有今天。
“您的机票,请收好。”
穿着红色制服的空勤小姐很漂亮,但普通话却很不标准带着泥土味,牙齿还带着点米色。
再回头看一眼,这座熟悉的城市,
呵呵,也罢;随她去吧……
在空中的几个小时,宛若几年一般漫长。
我开始思考自己的前半生。
到底做了什么?
是成功,还是一塌糊涂?
这些年我拥有了普通人做梦都想象不到的财富,地位和荣誉,但又给我,给爱我的人们带来了什么?
我真的给女孩们幸福了吗?还是一次又一次的牵肠挂肚?
我试图算清自己对女孩们食言的次数,但最后还是失败了。
或许……她们早就受够了我一次又一次无法兑现的承诺?
“能不能把那玩意关了?”我突然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吓得空姐连退几步。
我这种不绅士的行为立刻遭受到周围乘客鄙视的白眼,但老子没心情在乎了。
这架老式飞机上还像城乡公交车一样,过道装着闭路电视,现在正在播放的是《富士山春剧毒》。
作为一个非典型电影人,我见识过的烂片子不计其数,自以为会很淡定的看待一切事物,但这部片子还是让我失态了。
但我这种粗暴的行为并不是没有价值,闭路电视换成了棒子剧,好吧……至少这些棒子们是很认真在演电影的棒子。
到了瑞士我才发觉,冬天在我浑然不知的状态下降临了。
漫天大雪,据说雪中华丽之都米兰,在现在的我眼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