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霄看着晏九,突然发现他左面鬓角的皮肤有褶皱。
她伸手去摸,又是手腕被紧紧握住。
“九爷,是我,我是安凌霄。”
握着的手慢慢松开。
安凌霄见他还在昏迷中,就是如此也不让人靠近他的脸。
天大亮,能看清躺着的人。
安凌霄仔细看,发现晏九的脸不一样,左面像是敷着一层东西。
她听说过有人戴面具,掩盖真实长相,不让人认出来。
晏九是为何?
难道他是京城谁家的人?
怕被别人认出来?
安凌霄有些好奇,更加仔细看。
发现右边的脸很光滑,左边的脸或许经过多次擦拭,起了皱。
不对,要起皱应该左右一样,除非左边的脸有疤痕,才会起皱。
安凌霄觉得自己猜的是对的,但是她不敢去揭那张面具,她怕昏迷的晏九会伸手捏碎她的喉咙。
昨晚每次要擦拭脸的时候,没有意识的晏九都会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她说她是安凌霄,晏九的手才慢慢松开。
她都不记得一晚上说了多少句:“九爷是我,我是安凌霄。”
又听到门外有动静,是送饭的人过来,安凌霄走出去,看到有食盒,还有两个木桶。
走过去一看,木桶里有一只收拾干净的鸭子,小半桶米,几个松花蛋,还有葱和姜和一小包盐。
另外一个木桶里面是简单做饭厨具和一个小案板。
这是让她自己做饭。
她把这些拎进去,先把食盒里的粥盛一碗自己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照顾别人,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忙活完了见晏九还没有醒,她装一些雪水放到屋子里化了,加热洗把脸,盆里的水是黑的,能够想象这几天自己的脸有多脏。
听到床上有动静,安凌霄急忙走过去,见晏九虚弱地睁开眼睛。
“九爷,你醒了,我是安凌霄。”
晏九迷迷糊糊,看不清面前的是谁,听到熟悉的声音才知道是安二小姐。
他想笑一下,只能微微裂开嘴,感觉嘴皮很干。
安凌霄去拿汤碗,里面有药汤,手帕沾了药汤擦拭晏九的嘴唇。
“九爷,你终于醒了,昨晚吓死我了,我好害怕。”
不知为何,是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而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候想想昨晚夜里很静,但也时不时的传来啼哭声,还有嚎啕大哭声,还有人说话声。
她一个人守着浑身发烫的晏九,时不时的探他鼻息,生怕他就此没了。
想一想自己昨晚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忙忙碌碌到了天亮,精神紧绷。
这会见晏九醒来,松口气的同时又后怕,又觉得庆幸。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别看她之前说得多么轻松,说得多么大义凛然,真正轮到了,她也害怕,怕晏九死了,怕自己死。
她还没报完仇,她不甘心这么死去。
她不想再来一遍。
晏九看着安凌霄要哭不哭的模样,眼里有着红血丝,心疼。
昨晚是她在照顾自己吧,他迷迷糊糊,好像身子在火上烤一样,有人给他擦拭,又冰凉的手贴着他的额头,他的脖子,他的前胸。
让他没有那么滚烫,好像一双手拂过他快被火烧死的心。
他好像是在小时候,他被母亲推出去,他觉得自己的脸火灼的疼。
他大喊,喊娘,火越来越旺,母亲的身影在火里翻滚。
晏九又咧下嘴,嘴皮生疼,“你不是说我死不了吗?我不会死。”
话刚说完,就见安凌霄眼泪流出来,鼻涕也流出来,她用手背抹下鼻子,脸上的煤灰把脸画成了花猫脸。
“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我怎么叫你你也不回答,你还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让给你擦身子,我没擦不出我,我一遍一遍地叫你,你喊娘,喊妹妹。我不是你娘,不是你妹妹,你浑身滚烫,嘴皮都白了,你知不知道我好害怕。”
安凌霄不管不顾的边哭边说,她不是坚强的益阳郡主,这一刻她是无助的,彷徨的,就像上辈子被关在家庙里,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她想不通,为何又变成这样,老天不让她好过吗?
晏九听着她又哭又说,看着她抹鼻涕的手通红,是肿了的涨红。
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弄的。
他艰难的举起手,拿着手帕递过去。
安凌霄接过手帕擦眼泪再擦鼻子,“你一定要活下去,不然对不起我,我好辛苦,你要是有个什么,就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在这里。”
她委屈的模样,刚擦了鼻子,因为不停地说话,鼻子里冒出一个鼻涕泡泡。
安凌霄自己没感觉到,晏九看见了,心里又是心酸又是心疼。
安凌霄发泄完了,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