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冰冷的人间活下去。
他曾经无法为家人遮风挡雨,但现在他可以做到了。
孟修白低声哄她,就像小时候,哄她快快睡觉那样温柔,“不要怕,哥哥带你回家。”
秦佳苒闭上眼,笑着,眼角滑下来一丝晶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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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白雪皑皑的谢园多了许多鲜艳喜庆的红。主厅的两颗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小灯笼,主人家亲手写的春联张贴在正门。
春回大地千山秀,日暖神州万物荣。
横批:年年有余。
谢琮月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房里,透过窗外望去,只觉得那些红分外刺眼,他冷漠地收回目光。
桌上摊开几张锦鲤图案的洒金红纸,谢锦珠和谢锦琦两姐妹刚刚跑进来,闹着非要他写福,桌上的一盆芍药被易思龄派人换成了红梅,门上挂了一对祥云瑞鹤图案的红色宫灯,他常用的那只墨玉杆的毛笔也被换成了一只红玛瑙杆狼毫笔。
一切都是红色,铺天盖地的红色。
谢琮月闭眼,眉间笼着一股随时会爆发的阴霾,从始至终都被主人狠狠压制着。刚刚才扔掉的烟,还躺在烟灰缸中溢出几丝余烬,他又觉得闷,身体里有一种暗瘾,才极力渴求着什么,他只能抽烟。
瑞叔在这时进来,看见谢琮月又准备点烟,火急火燎地走前来,满脸忧愁:“少爷,别抽了,您好歹考虑一下您自己。”
谢琮月唇角敷衍地勾了下,咬着烟,身体颓散地靠着椅子,“有消息了。”
瑞叔艰难点头,知道什么都逃不过。
“说。”谢琮月短促命令。
“查到秦小姐的航班,是先飞了南城,然后再从南城坐高铁去了苏城。这几天派去苏城的人说,不出意外,秦小姐应该是在黎桥古镇。”
“黎桥古镇?”谢琮月皱了皱眉。
“对,是当地一个不太出名的旅游景点,因为规划的不够好,所以不算热门,去的人
也不多。”
瑞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恨不得去庙里跟菩萨真人磕一个。偌大的中国,要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谢琮月为了找人,甚至动用了谢老爷子在弥留之际留给他的人脉,那是老爷子为了谢家子孙而埋下的一段善缘,是为了保谢家百年荣华的,是轻易不能开口的。
可如今,为了找一个女人,谢琮月动用了。若是被夫人和董事长知道了,保准要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若非如此,怎么能在短短两天之内准确定位到秦佳苒的经纬度。
其实有很多办法能找到秦佳苒,多一些时间,多派一些人手,多绕两层关系,总能找得到人。
但这个是最快的方法。
“好,安排飞机,去苏城。”谢琮月碾灭烟,语气清淡地没有一丝涟漪,但眼球中爬着的血丝能看出,他整个人已经疲惫至极。
瑞叔错愕:“现在?”
谢琮月看他一眼。
“少爷!今天是除夕!”瑞叔解释,但这不需要他解释吧?谁不知道今天是除夕?
“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吃团圆饭了。夫人、董事长、小姐们都在客厅,其他的长辈也都到了。你确定要现在去?”
谢琮月笑了笑,声音冷淡,不容置喙:“我确定。”
从书房出来,冷风吹在瑞叔脸上,他还在发懵,安排飞机的时候,人都是软的,若是被夫人和董事长知道,他这条老命会不会......
司机备好车,停在谢园门口。
易思龄察觉到动静,出来看了眼,是阿月的车,这时要车做什么?还要出去吗?
与此同时,谢琮月从远处大步流星而来,大衣挽在臂弯,清隽而修长的身影行走在雪地里,像一只孤舟。
易思龄心口没有由来地一跳:“阿月,你去哪?”
谢琮月顿住,侧头看了母亲一眼,深邃的轮廓被雪意浸染,是一种令人心惊的冷,他轻描淡写:“去接人。”
“苒苒?”
易思龄惊讶:“找到了?不——不是——”
“你不吃年夜饭?明天去好不好?明天去也是一样的啊!”易思龄有些语无伦次。
“嗯。先去了,妈。给小辈的红包都放在栗姨那,您帮我转交。”谢琮月就在易思龄的错愕中上了车。
他犹不忘说一句妥帖的祝福:“Mia,新年快乐。”
说罢,手背猛地用力,青筋在一瞬间突突暴起,车狠狠阖上。
他深吸气,抬手扶了扶眼镜,“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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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开进古镇,免不了引来一阵议论。
“这什么车啊,也不怕开进来了出不去?”
“你管人家,反正有钱,刮了又不心疼。”
“我半夜起来放水,也看见一台车奔驰呢!”
“大半夜?”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