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不过比他们只大了六岁,却站在他所不能企及的高度,这是沈之珩从修道开始就聆听的神话。
他从入道的那一刻开始就朝着这个目标出发,入天苍山,参加弟子遴选,只是为了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跟在他的身后。
只是……
其中有一只泣魂兽的头颅朝着船舱上砸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落到甲板上的卫泱头上,沈之珩脚步一点,正要出手,却见卫泱随手拿起折扇轻轻一挥,那道冰棱就改变方向坠落了下去。
沈之珩微微一怔。
卫泱手中的折扇不是法器,死物注灵,乃是他们下个月才会学到的东西,而且要想驱动,至少需要金丹的修为。
卫泱从不上课也从不修炼,入门的时候甚至刚刚炼气,怎么能有金丹的修为,又如何会的这一招?
沈之珩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却又无力地松开了。
“咳咳咳……”南渡收了剑,眉头
微蹙,
突然捂着胸口咳了两下。
靠在栏杆上的卫泱正要起身上前,
有一人却比他更快地赶了过去。
“师叔!”
沈之珩看到南渡微红的脸颊和耳垂,还以为是冻的,当即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件大氅来:“船上风大,师叔又重伤未愈。”
他恭恭敬敬地将之举起:“这件氅衣是新的,师叔若是不嫌弃,可以暂且御寒。”
南渡倒不是觉得冷,只是刚运动完就打斗,身体隐隐有些不适,而且……刚刚出来得太急,卫泱的一些东西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南渡抿了抿唇,还是伸手将大氅接了过来将自己裹住:“多谢。”
卫泱的眼神微微一变。
和南渡一起讨论剑法,勤奋细致,每次出门都会给师尊带好一切东西,温柔贴心,天冷了还会主动给师尊加衣,这不是跟原著里那个乖巧的小徒弟一模一样?
看起来,那个故事仿佛是为沈之珩和南渡打造的一样。
如果不是他顶了个主角的名字,南渡怕是会和如其他人说的一样,顺理成章地收了第一的沈之珩为徒吧。
咸鱼不会让心情为难自己,只会用最少的力气尽可能让自己变得舒服。
比如消除那件碍眼的氅衣。
“师叔,弟子们经过刚刚的折腾怕是都累了,不逢山情况不明,贸然下落恐生事端,往左就是灵机镇,不如我们先去修整一下?”
“好。”
南渡点点头,仙舟在他的操纵下降落,结果双脚刚到地面上,卫泱就跟了过来。
“阿嚏!”卫泱刻意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像是生怕人听不见一样,又往南渡身边凑了凑,“好冷啊,师尊。”
他说着,又搓了搓手,哪怕掌心里都快搓出了汗,还是装模作样地对着嘴巴哈了哈。
“我小时候就没有冬衣穿,”卫泱故技重施,状似无意地提起,“有一年大雪,冻得手脚都开裂,我一个人孤零零在柴房里,湿透的柴火根本不能御寒,那个时候我就想,”卫泱叹了口气,“要是能有人给我件氅衣就好了。”
南渡从狐裘领子里探出半张脸:“你很冷?”
卫泱不说话,一边几乎哈着手,一边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耷拉着,分明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看起来好像真的是个因为寒冷要命决当场的孩子。
南渡将大氅的衣带解下来,犹豫道:“那要不……”
卫泱兴高采烈伸出手,几乎是抢了过来:“多谢师尊!”
他说着,握了握南渡的手,确认他其实并不是因为冷,这才给自己披了上去。
“对不住,是我当时太急了,”卫泱附在南渡的耳边,不甚诚恳地为自己无法自控的莽撞道歉,“师尊今晚留个门,我来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