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闻澜现在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打架请家长的样子。
谢安和那时候忙着全国各地去开讲座,谢不眠亲自来领的他,一脚将他踹出了三米远,气得连拐杖都扔了:“老子送你去学武,是让你学会坚毅和血性,不是让在这里炫耀的!”
谢闻澜抿着唇,背上被抽出了血也一言不发,他想说他只是看见那几个人在放学后拦住了一个女生的去路。
后来谢闻澜当然不是没打过架,只是学会了在打完之后威胁人不要告诉老师和家长。
但是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保护,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算了,谢谢你。”他没有计较南渡放在他脑袋上作乱的手,只是看了眼那边的李兆,“我还是先走吧。”
“谢闻澜,”谢闻澜刚到车上,南渡就长腿一迈跨进了进来,“被人打了就跑,你是地鼠吗?”
而且打得还是南渡最喜欢的脸,南渡看着他嘴角的伤就觉得来气,若非是在法治社会,这人高低已经跟着毁了个容,不过现下是个问往事的好机会,南渡将车门一关,狭小的车厢里坐了两个长手长脚的大男生,气氛一下变得压迫:“观鲸到底是什么,我需要一个解释。”
“是……”谢闻澜叹口气,他其实尽量避免自己想起这段往事了,但是南渡总能一二再再而三的突破他的底线,“是云睿破产之后,我唯一留下的东西。”
谢闻澜从小就对计算机感兴趣,十八岁生日的时候,谢不眠送了他一个实验室,独立于云睿记在了谢闻澜名下,于是免除了资产清算。
“观鲸是我做的第一关探测类vr游戏,但当时技术还不成熟,我找了很多人,试图说服他们跟我一起,”但没了谢家,谢闻澜不过是一个穷学生,面对一个随时有可能倒闭的小作坊和知名大厂,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兆哥是我的学长……”谢闻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各大社团跑了半个月,他是唯一一个同意的。”
几个少年人怀着一腔热血做了两年,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姚慧出事了。
谢闻澜是发工资的老板,对项目具有绝对的话语权,但就像停拍一部准备了几年的电影,怎么都不会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可是我没办法……”谢闻澜捂住眼睛,“我们的团队里出了叛徒,如果我不同意,他们立刻就会上架一模一样的,观鲸是我们的心血,我不想让它……让它变成别人口中抄袭的东西。
谢闻澜同意低价,条件是必须保证观鲸的完整度,可惜商人不会像他们那样对他认真,他们卖给的那家公司现在正忙于对赌协议,挤压的存货根本没有整理上架的机会。
“是我对不起兆哥和大家……”谢闻澜偏过头去,“他毕业那年就拿到了年薪几十万的offer,却跟着我……”
“这不是你的错,”南渡伸手想去揽谢闻澜的肩,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我可以抱抱你吗?”
南渡本来以为得到他的答案是点头或者摇头,谁知道谢闻澜听到这话,直接转头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他身量长,在小小的车厢里像个巨大的树袋熊,南渡被他按在肩头,膝盖碰到膝盖,听到谢闻澜说:“谢谢你。”
“你已经道过一次谢了。”
“嗯,但还是谢谢你。”谢闻澜的鼻尖贴着南渡身上好闻的松木味,声音闷闷地,“虽然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他,”说完自己又觉得过分矫情,于是在南渡开口之前的问道,““你和他……是怎么分开的?”
做爱做到一半被他从床上踹下去的,南渡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为什么不告诉他?”
“可能……觉得他应该不会同意。”
谢闻澜评价道:“那他是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嗯。”南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谢闻澜,”南渡保持这个姿势看了窗外变幻的景色五分钟,“我肩麻了。”
“哦,哦。”谢闻澜慌慌张张地起身,才发现车子居然已经发动了,“我们去哪?你不是还要去展会吗?”
“合同都签了,不去又能怎么样,”南渡望向谢闻澜,“再说了,展会哪有哄某个哭鼻子的小朋友开心重要?”
“我没有哭!”
“哦,”南渡听起来不是很相信地点了点头,“但是昨晚某人抱着我的胳膊说妈妈我想去游乐场,不知道他还记得吗?”
艹……
谢闻澜伸手捂住了脸。
“昨天辛苦你,今天就当我请你来玩。”南渡把他挡脸的手掰下来,“下车吧谢小朋友。”
谢闻澜抬头看到游乐园硕大的卡通标识。
他小时候确实喜欢过山车跳楼机这些刺激性项目,可惜不管是谢安和还是姚慧都没时间带他来,谢闻澜又比较叛逆傲娇,心里觉得游乐场是小孩子玩的东西,吵着来这个就是幼稚。
谢闻澜看着面前的南渡,乖乖被他拎着去跳楼机的地方交钱,工作人员要绑安全带,谢闻澜顺手把手机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