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不好,也懒得出去寒暄,便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在房内歇息着。
片刻后,就听阮娘子在院子里说:
“小郎君可是有日子没来了,如今还能想起我这个老婆子,也属实难得。”
宫飞掣却像撒娇似的:
“阮娘生我的气了?”
“我怎么敢生将军的气?净胡说!”
阮娘嗔怪着。
这位宫将军宫飞掣,慕昭昭只知道他是大司空最宠爱的孙子,如今任正四品忠武将军,可为何与阮娘和夜无殇的关系都这么熟络,她便不清楚了。
左右也与她无半点关系。
院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想必是阮娘子把人请进了她的房里头说话。
慕昭昭难得清静片刻,便闭上了眼睛。
江生则在这时从小厨房里出来,回到了厢房。
她刚给慕昭昭熬了点粥,又扮了两个清淡的小菜,给她酒后舒解肠胃的。
刚才她也见了宫飞掣,这时便神秘兮兮的凑到了慕昭昭眼前说:
“阿姐,咱们院子里来了个男人,听几个姐姐说,他跟王爷从小一起长大,是王爷的生死之交呢!怪不得能随意出入王府内宅,跟阮娘子还特别熟络的样子,这若是换了别的男人,王爷不得扭断他的脖子?”
慕昭昭懒得睁眼,只淡淡的用鼻音回道:
“嗯。”
江生把饭菜放到桌上,又折回来说:
“阿姐,我知道你没睡,不如起来用点饭菜吧?我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一听到好吃的,慕昭昭恨不能做梦都跳起来吃。
可是今日,她却觉得江生十分聒噪,而且一点胃口也没有。
其实她自己知道,即便理智告诉她应该庆幸跟夜无殇什么也没发生,但那件事还是影响了她的心情。
她甚至弄不明白,她之前明明怕夜无殇怕得要死,怎么突然就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心思?
与之前在长公主府媚药的作用下不同,此番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动。
能被他牵动了心思,这比单纯的失了身子还要可怕得多。
她翻了个身,面朝里,甚至捂住了耳朵:
“别烦我,我现在只想睡觉。”
被莫名其妙的吼了一句,江生有点委屈,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悻悻的走开了。
她见慕昭昭心烦,便打算躲出去,让她一个人清静清静。
却想不到,还未走到门口,就见敞开的门口站了一个人。
不是别人,正是宫飞掣。
江生吓得往后一缩,转身就跑回了里间,急得直摇慕昭昭:
“阿姐,阿姐,你快起来吧,那位宫将军来了,就在咱们门口呢,你快去看看吧……”
慕昭昭皱着眉头翻过身,听说宫飞掣此刻就站在她的门口,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他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她一点也不丑,而且很特别。
他还说,她与那些千篇一律的女子们不同,说她们浑身的脂粉味俗不可耐,而她就算是满身的汗酸味儿,也比她们香。
她当时喝多了,反应迟钝,这样轻薄孟浪的话便不与他计较了。
但是酒品看人品。
他能在酒后如此胡言乱语,可见平日里也好不到哪去。
“去告诉他,就说我宿醉头疼,正睡着呢,让他请便吧。”
左右她以后是要走的,实在没有必要碍去面子去跟不相熟的人寒暄。
慕昭昭吩咐完,又翻身躺下了。
江生犹豫着,还是出去把慕昭昭的原话告诉了宫飞掣。
谁料宫飞掣被下了逐客令,不仅不生气,反而勾起一抹笑。
问江生:
“你家小娘子,向来这么有个性么?”
江生不解道:
“将军此话怎讲?”
宫飞掣道:
“虽然我的身份地位不及你们王爷,但是在长安城,我宫飞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上我宫家求亲说媒的人不计其数,我倒是还真没被哪个小娘子拒绝过。”
他抛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随后盯着它看了半晌,说了句:
“有意思。”
江生定睛一看,他手里拿的竟是一盒胭脂。
慕昭昭的脾性江生可是最清楚不过,平日里她可以跟所有人都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但若是她认真起来,那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刚才她如此严肃的拒绝了宫飞掣,想必是真的不想见。
正犹豫着怎么跟宫飞掣说,让他先走。
却在这时,就见宫飞掣突然往她的门上一靠,表情也痛苦扭曲起来,呻吟道:
“唉哟……昨夜用了慕小娘子的药,我这肩膀不知为何就疼得厉害,不会是那药有问题吧?慕小娘子,我这肩膀若是坏了,你可得对我的后半辈子负责啊……唉哟,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