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令当然不认识陈泽。
他只管收钱,底下人负责办事。
不过宋府令没认出来陈泽,一旁的师爷瞧见陈泽的模样就有些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仔细一想,这不就是通缉令上那其中一人么?
通缉令的事情本来就是师爷去派发的任务,当时为了发通缉令,还特地找之前万花阁出勤的官差拿了画像弄出来的。
这不师爷赶紧就在宋府令耳边说明了情况,言明此人就是关平侯要抓的那人!
宋府令一听,顿时怒拍桌子,然而骂的却不是陈泽,而是陈泽身旁的一群官差:“大胆!我分明交代的是让你们抓到人直接押到大牢里面去,谁让你们往衙门送的!?”
骂了一句之后又扭头看向了陈泽,拍案而起:“你这恶徒,光天化日之下合谋他人劫人钱财还将其打成重伤,目无王法,如今来了衙门见到本官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更是目无朝廷,罪加一等!”
“即刻给我将此人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嚣张跋扈!?
我来到这可就说了拢共不到两句话,这就嚣张跋扈了!?
见孙班头等人还没动静,宋府令又是一拍桌子:“愣着作甚?没听见本官说话?”
孙班头等人哪敢有什么动作啊!
都在看陈泽的眼色呢!
陈泽倒是很自觉的抬起手来了,孙班头等人一看,立马押着陈泽就走。
当然,实际上压根没敢用力,生怕捏疼了世子。
“你们府令就这么办案的?审都不审?”
陈泽只觉得匪夷所思,他本来还打算对簿公堂来着,结果这宋府令甚至都没多瞧他几眼,甚至就连他的名字都不问就让人押入大牢了。
“世子,平日里压根也不会有人来衙门报案的,除非是一些权贵,寻常百姓来了,根本都见不到府上的,大多都是捕头做主。”孙班头如今见了局势,那肯定是站在世子这边,直接爆了一手黑料:“要想见到他,得先把钱塞够了,不然他都不见得愿意搭理那些所谓的权贵。”
“世子,这宋府令……呸,这宋公鸡本来就是在大隋的时候托关系买来的官,纯粹是草包一个,他会审什么案子,字都不见得认识得比我多,打官腔倒是一套又一套的。”
“宋公鸡?一毛不拔是吧?”
“可不么?不仅一毛不拔,甚至还让我们倒贴钱!”其中一个官差苦笑着道:“世子,你看我们身上这锦袍,本应该是衙门发的衣服,到头来还是我们自己出钱买的!”
“世子,你可知道这一件锦袍价值几何?”
“五两?”
“真要是五两那还算宋公鸡有点良心,他娘的,一件锦袍收了我们二十两的银子!”那官差气得直咬牙:“在外面顶天了也就二两银子,还逼着咱们出钱买,不买的话连这饭碗都保不住,我这里面的衣服那可都是打着补丁的。”
说着那官差还特地把锦袍拉开给陈泽瞧了一眼,粗布麻衣上面真的满是补丁。
“我当差两年都还没把这锦袍的钱给补上呢!”
大楚的官差,实际上这底下的基层员工跟官可没关系,说白了就是合同工。
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累的活。
偏偏这份工作还是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要进来的。
大部分都是想着做了官差日子肯定要好过些,砸锅卖铁好不容易挤进来了,结果才发现根本没一点油水可捞。
至少青州的大部分官差都是这样,因为他们的油水基本上都被宋府令和师爷以及那几个捕头给捞干净了。
那没办法,弱者只能是欺凌更弱者了。
反正陈泽心里面清楚,孙班头这一伙人也不是什么手脚干净的主。
当然,这种又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普遍现象。
孙班头这伙人现在在陈泽面前大吐苦水,估摸着是想换个府令,最起码换个能让他们喝点汤的。
可别指望着这群人有多大的觉悟,陈泽要真是个普通老百姓,孙班头这伙人肯定是使劲欺负,榨干所有价值。
“情况我大概已经了解了。”陈泽听完就道了一声:“我自有安排。”
“是,是,我等一定唯世子马首是瞻,世子让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很好,那就送我进大牢。”
“是……啊!?”
孙班头一群人都懵了,就连李元康都懵了:“少爷,你进去大牢里面作甚!?那地方可不是人待的地儿啊!”
“你管那么多作甚?”陈泽望向了孙班头就道:“到时候把那牢头和狱卒都给我喊出来,我有事情要安排。”
“是,是。”
陈泽可不是什么心血来潮突然想进大牢体验一番。
反正来青州这么些天的经历,让陈泽感觉这大楚迟早要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了。
白莲教死灰复燃,清河县土匪遍地以及兰州数十万灾民无人管就是极其明显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