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流水人家,残碑古塔,夕阳西下。有一骑自东方来,山路崎岖,瘦马独行,骑者昏昏欲睡。
再前行,入山谷中,黑色迷雾沼沼,如入幽冥地界,偶尔鸦鸣,让人毛骨悚然。
马上青年一身布衣,身材消瘦,容貌不算英俊,眉宇间有一股慵懒与孤傲,仿佛世间人和事皆不屑一顾。
至迷雾深处,山势陡峭,两侧绝壁参天耸立,头顶余一线昏天。再向前,是一座木吊桥,桥头书三个血红大字“奈何桥”,常人至此,估计肝胆俱裂,狼狈逃窜。
青年催马前行,桥下迷雾重重,深不见底,瘦马惊惧,不敢上行。青年只得跳下,牵马前行。
过了桥,豁然开朗,迷雾中一座大宅子静卧其中,蛰伏不动,正中书“幽冥”二字,血红大门如怪兽之口,随时吞噬一切。
青年上前,将一封信呈上,家丁飞跑去报。正厅之中,有一锦衣华服的中年人居中而坐,看完信,随手交给旁边站立的青年。
“看来我幽冥坊在江湖上的名声日盛,连皇城都举荐人来投奔。”
青年看毕,说道:“父亲,皇城与我们虽有来往,可是贸然举荐,并无先例,您可要提防啊!”
幽冥坊主荆楚天笑道:“的确不符合常理,但皇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下来找一个机会让他知难而退,对皇城也是个交代。”
大公子荆煜点头道:“还是父亲想的周到,我会暗地监视,免得生出事端。”
坊主挥手,片刻,青年进殿见礼。坊主和颜悦色,让人赐座。“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还得皇家赏识,你到我这蛮荒之地落脚,岂不屈才了?”
青年起身施礼,“小人栗缘,家境平凡,只因有亲戚在宫里当差,才讨得举荐文书。我愿为坊主看家护院,效犬马之劳。”
荆煜拱手,“兄台相貌堂堂,武功法力定有独到之处,煜领教了!”
他飞身上前,一掌直击栗缘胸膛,后者猝不及防,慌忙出掌,两股力量相撞,栗缘摔出三丈之外,背靠墙壁才没有倒下。
荆煜如影随行,掌心一道诡异的蓝光笼罩栗缘全身,他浑身战抖,如遭电击。
坊主一声呵斥,制止荆煜,“公子是贵客,如此鲁莽,岂是我等待客之道?”
他起身赔礼,栗缘赶紧回礼,“公子神技,在下领教了,今后还请公子多多指点。”
坊主让人将他安排在客房住下,栗缘离开,荆煜说道:“我刚才试探他,武功尚可,没有探测到法力和妖力,或许是我们多虑了!”
坊主道:“千万不能大意,先礼遇与他,再作观察!”
连续一个月,栗缘在客房居住,一日三餐,好好招待,闲时与家丁护院在校场练武,再无其他差遣。
这日夜深,栗缘秉烛夜读,兴致正浓。三更时分,忽然喊杀声声,刀光剑影,栗缘飞身出屋,幽冥山庄已经乱成一团,四处火光冲天,丫鬟家丁象没头的苍蝇四处逃窜,一群黑衣人面蒙黑纱,见人就杀,与护院杀成一团,血流成河。
旁边正厅已成一片火海,火势蔓延,几间客房引燃,火焰窜上房顶,热浪扑面。
这时,荆煜飞身前来,满身血污,披头散发,剑刃上的血迹不断滴落。他看见栗缘大声说道:“栗兄,我派宿敌深夜突袭,猝不及防,门人弟子损失惨重,眼看顶不住了。兄台是客,不能卷入无妄之灾,父亲让我保护你火速离开,切莫再踏入幽冥半步。”
栗缘未动,荆煜扯住他的衣衫,“此去向南,直通奈河桥,兄台可逃出生天。”
栗缘正色道:“坊主有难,幽冥有难,我自当拼死一搏,尽绵薄之力,岂能一走了之?”
荆煜急怒攻心,“兄台是皇城举荐,如若命丧于此,我幽冥能脱了干系?你若不走,恕我强行送客了!”
话音未落,两名精干的武师飞身上前,架住栗缘臂膀,就要将他拖离。栗缘纹丝未动,抬手将两人震飞,他一声长叹,信步来到着火的客房前,手掌拂过火焰,立刻被引燃。
“灼热入骨,痛彻心扉,感觉如此逼真!”他回头时,一名黑衣人凌空杀到,雪亮之刃直斩他的顶门。
栗缘屈指一弹,那人立刻烟消云散。荆煜大吃一惊,“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栗缘叹息道:“我是一个不速之客,即使拿着皇城的举荐信,也不能得到坊主信任,您这逐客令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转向正厅方向,大喊道:“坊主,在下见识了您精妙的幻术,请现身一叙吧!”
毫无征兆,杀声火光血迹顷刻散去,黑夜寂静,树影摇曳,月光昏暗。荆楚天一袭黑衣,面沉似水,缓步而来。
“我倒是看走眼了,公子还是一位高人。既然话已挑明,我幽冥不容不速之客,愿奉上纹银千两,请公子另谋高就。”
栗缘向坊主拱手,“在下感谢坊主慷慨,可是我并不想离开。”旁边的荆煜和武师脸色一变,就想动粗,坊主摆手制止。
栗缘负手望天,闲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