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之后,飞雪散去,胥尘发现他与那女子正立于云端,脚下绿树成荫,红墙碧瓦隐于其中,竟然似曾相识。
“胥尘,胥大师,江湖之得道高人,十六岁开始修行,用十余年登上巅峰。人皆称道你是奇才,但对你的前尘过往无人知晓。”
“师父说我受过重创失忆,你提及此事意欲何为?”
“什么失忆?你往事一定很悲惨,不堪回首,所以潜意识始终在屏蔽它。”
胥尘心中一动,立刻反问:“即使如此,与你何干?”
那女子掩唇轻笑:“关系可大了!因为奴家的终极阵法‘红尘梦魇’正是要发掘你潜意识中的痛苦。”
“我听说过这种阵法,施法之人也要困于被施法者意识之中,这是同归于尽的邪术!”
那女子连声娇笑:“能与誉满江湖的胥大师葬身于此,奴家欣喜之极。顺便提醒一下,这终极阵法无人能破,除非你召唤神剑!”
“哼,你休想如愿!”
“能否如愿,我们拭目以待!”那女子妩媚一笑,流云袖轻挥,两人立刻坠落云端……
胥尘悠悠醒来,正躺在小屋之中,陈设简陋,粗布帷幔遮住窗外阳光。他感觉头有些痛,挣扎坐起,正在此时,门帘一挑,一个小丫环走了进来,她十五六岁,面容清秀,调皮可爱。
“哥哥,你醒了?”小丫环高兴说道。
胥尘面色一沉,冷然说道:“甄言,你变成这般模样,又想耍什么花招?”
小丫环一愣,继而笑道:“什么真言假言?你是不是摔傻了?你是胥庸,我是胥澄,我们都是胥员外家的下人。哥你是不是刚才做梦了?”
胥庸呆愣良久,好似庄周梦蝶,不知谁在谁的梦中。胥澄轻抚他的额头,“听说你受了伤,夫人准你歇息一日,只是少爷吵着要吃桃花蜜糕,你快去给他买来。”
胥庸如泥偶一般,任由摆布,胥澄拉着他出了门,将碎银子塞进他的手中,然后转身离开。
他心中一片混沌,如行尸走肉,可偏偏脑子里却有一副地图,领他走街串巷,买回桃花蜜。将糕点交到胥澄手中时,他目不转睛打量小丫环,想从中找出破绽。胥澄脸一红,看四下无人,竟踮起脚尖亲吻他的唇。胥庸立时如木雕泥塑般呆在那里。
“我们从小被胥府买来做下人,我记忆中只有哥哥一个知心人,咱们相依为命多年,夫人也知道我的心事,听说中秋时就准我们成婚……”
他失魂落魄,出了府宅后门,有一条小河潺潺流过,他蹲下去,想洗把脸恢复清醒,水里却映出一个陌生的面孔,相貌普通,皮肤黝黑,一身布衣,完全是一个小仆。
“甄言,你有什么权利偷走我的生活?你在哪里?快出来和我一战!”他的声音在河边飘荡,并无回应。
日上三竿,他漫无目的游荡,他对这小镇似乎十分熟悉,一会儿来到正街之上。这里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或许甄言会隐于此处。
正徘徊时,前面一阵骚动,还传来女子啼哭求饶之声。身旁有人慨叹:“无耻恶少,当街欺辱妇女,苍天无眼,也不收了这个恶人!”
这替天行道之善事,胥庸岂能错过?他急步上前,分开众人,见一年轻女子衣衫不整,已被一名锦衣少年逼至角落。
胥庸怒火中烧,从后面抓住少年衣领,那少年回头,两人都愣住了。好熟悉的脸庞,好似晨起时对镜梳妆,这不正是自己吗?
少年也愣住了,继而笑道:“这不是我家卑贱的奴才吗?瞎了狗眼,竟然敢坏本少爷的好事?”他说着飞起一脚踢中胥庸裆下,胥庸蜷缩倒地,少年的随从一拥而上,拳脚相加,胥庸顿时鼻青脸肿,被打成猪头。看来,甄言也将他的法力武功一并偷走了。
“好了好了,要打死了他,我心仪的美人会伤心的!”少年发下话来,带众人散去。
有老者上前扶起胥庸,“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可惜你得罪了胥尘那恶少,回去难免吃一顿板子,还是好自为之吧!”
这些皮肉之苦他倒不放在心上,于是追问老者:“胥家少爷一直是如此恶行吗?”
老者摇头叹息:“何止恶行,简直天怒人怨!他仗着家族势力,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百姓都盼着天降惊雷,活劈了这个恶少!”
整整一天,胥尘并未来找他的麻烦。掌灯时分,胥澄到来,脸上略显慌张,“哥哥,听说你今天在街上和少爷发生冲突,你有没有受伤?在这关键时刻千万别惹这个瘟神,他会坏我们的好事?”
她叮嘱完嫣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两块糕点,“这是少爷吃剩的桃花蜜,我特意带给你的!”
她目光中灼灼情意,胥庸感到很温暖,他咬了一口糕点,酥甜可口,有一滴泪不经意滑落。
“哥哥,明天上工,你要好好表现。我给管家打点好了,过几日胥氏家祭,给老爷递个话,他一高兴,我们的婚事就准了!”
她握着胥庸之手,望着心爱之人享受美食,惬意之极。胥庸忽然感到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