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阴密振火速召集“离”字辈兄弟议事,他面色阴沉,刚开口说出阴离殇逃走之事,阴离恨立刻拍案而起,指点老四:“是他,肯定是他,内外勾结,救走老二。因为这期间只有他单独见过老二。”
阴离愁不动声色反驳道:“我哪次见老二,不是掌事师尊调遣?从没有私下会面。即使我有异动,估计也逃不过监视之人的双眼。”
阴离恨气急败坏,“你和老二一唱一和,演戏给我们看,私下里却救他逃走!”
阴离情在旁插言:“昨天我和四哥三哥举杯畅饮,宿醉整夜,难道四哥是神仙,能分身去救人?”
阴离愁幽然说道:“小七这么急想栽赃于我,似乎要掩盖什么?不知是谁昨夜将监视之人全部撤走,给老二逃走提供了便利!”
这句话刺中阴离恨的要害,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阴密振信手一巴掌掴在他脸上,斥责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在此丢人现眼。我宣布,由阴离愁接替老二首座弟子之职,入主虎峰。”
众人纷纷向阴离愁道喜,只有小七脸色铁青难看之极。
阴离愁答谢完毕,正色道:“掌事师尊,老二虽废去双腿,可法力武功尚在,不可小觑。我探得他座前得意弟子肖瑟被遣散后去了苗疆……”
阴离情忽然插言:“传闻苗疆生有一种奇草叫‘黑玉天滕’,据说能接筋续骨,药到病除。”
阴密振摇头叹道:“老二心思如此缜密,怎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线索?我一直在想,他是怎么逃走的?难道是‘枯叶令’?”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愕。阴离恨脱口说道:“那不可能!他的‘枯叶令’救赖杏儿之时已经使用过了!”说罢,他眼光迷惑,扫视众人,最后落在老四脸上。
阴离愁会意,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暗黄的玉牌,放在桌上。众人皆效仿,几枚“枯叶令”整齐摆放于桌上。阴密振急忙制止道:“你们都是我的至亲晚辈,我从无怀疑,赶紧收起来。还有一种可能,老大死后‘枯叶令’始终没有下落,而老二觊觎财宝可能只是个幌子,为掩盖他真正的目的……”
三个月之后,春寒料峭,千里之外的突厥国之都黑沙城还是一片萧瑟,丝毫看不见春天的影子。夜色阑珊,皇城之内,可汗还在殿内议事。
大皇子突利一身戎装,虽已到中年,依旧英姿飒爽,“父汗,大唐皇帝老迈,传言病入膏肓,眼下边疆对峙,对方蠢蠢欲动,我们何不趁机挥师南下,抢得先机,打他个措手不及!”
旁边的首辅易青楠是个汉人,慈目长须,儒雅长者,他连忙制止,“万万不可,大唐强盛,我们息兵多年,相安无事,切不可鲁莽出兵!”
大将军刺宇是大皇子的死党,立刻出言讥讽,“易相是好日子过惯了,对边疆之事视而不见。那大唐在边境陈兵百万,我们随时都可能亡族灭国。先下手为强乃是上策!”
“师出无名,恐难取胜,还不如用缓兵之计!”
“那大唐的百万雄兵是吃素的?唯有抢得先机才能决胜千里!”
双方争执不下,可汗大声制止,“即使出兵,马上春暖花开,泥沼解冻,对我们行军很不利。我想听听易相的缓兵之计!”
易青楠拱手施礼,“汉人常用和亲缓解争端,我们何不效仿呢?”
他此言一出,突利脸色一变。旁边久未开言的二弟契力拍手称赞,“易相之计甚妙,可兵不血刃解除危机!”
“大唐皇孙之中有几位已到适婚之龄,而我们的那云公主正值豆蔻年华,天资国色,从小学汉学,知书达理……”
突利怒不可遏打断他,“你个老匹夫!居心险恶之极!我女儿那云被可汗母后视若掌上明珠,岂是你手中和亲的工具?”
“可汗珍爱,更应为国分忧,和亲之事应当仁不让!”
突利怒极,伸手到腰间,他忘记上殿前圆月弯刀已经解配。二皇子契力脸色一沉,“大哥您难道想要把易相斩于殿前吗?”
可汗大怒斥责,“易相所言极是!立刻将那云公主送到相府暂住,由易相着手和亲之事,契力相辅!”
下殿之后,突利还怒气未消,刺宇上前轻声请命,“殿下,请让我暗地救走公主,看那老匹夫用什么和亲!”
突利平复心情,语气缓和下来,“万万不可鲁莽!易相深得父汗信赖,而他欣赏二弟。如果我们贸然出手,会引火烧身,大汗之位的天平会向二弟倾斜。”
“那也不能袖手旁观,舍了公主,还让他们立下大功?”
“要行动那是自然,但要与我们撇清关系……”
黄昏时分,父亲派一顶小轿送走那云公主,说奉皇祖母懿旨,进宫陪伴。匆忙之下,连随身的丫环都没带。那云性格温顺,深得皇祖母喜爱,进宫也是常事。
小轿东拐西拐,却不是进宫的道路。那云着急,大声询问,抬轿之人不理会,而是加快脚步。等轿子停下来时,抵达一个陌生的庭院。为首的轿夫向她行礼:“王爷让小人转告公主,奉可汗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