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阴山,绵延千里,穹庐之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与阴山毗邻,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山,看似画蛇添足,甚是多余,因此得名“余山”。
阴山派是漠北第一大派,人才济济,赫赫有名。而余山派是小门小派,几百年来与阴山派结盟,受之庇护,也算波澜不惊,平安度日。
又是一年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时,余山派所在地杏花渊热闹非凡。漠北本寒,而此地处于山洼,温暖湿润,杏花适季开放,漫山雪白,银装素裹。
这日府中适逢喜事,宾客盈门。原来是二公子“持鞭之礼”。方圆百里亲朋好友前来道贺,一时间车水马龙,府门前挤得水泄不通。
厅院正中搭一丈高礼台,余山掌门赖一弘精神矍铄,神采奕奕,居中而坐。两旁就座之人都是帮派执事、乡绅富甲,华贵之极。
鼓乐之后,一位锦衣少年华丽登场。他十三四岁,齿白唇红,长相俊美,表情略带羞怯。向父亲行过大礼,有家人捧上锦盒,父亲从中拿出一条马鞭,长三尺,五色丝绦编织,金柄玉扣,十分珍贵。
“我漠北男儿善骑射,持鞭之礼说明我儿已经成年,宗祠有位,能入堂议事,为父高兴之极!”
他以鞭柄轻扣少年头顶:“一扣福寿绵长,二扣平安吉祥,三扣……”不等父亲说完,少年抢白道:“三扣我要成为顶天立地好儿郎!”
众宾客齐声欢笑,气氛甚欢。
“为父还为你精心挑选骏马十匹,作为礼物。”台前有仆人牵着健马一一走过,毛色各异,却都神骏非凡。台下看热闹的唏嘘称赞。
在后方的角落,紧邻月亮门,有一对白衣青年站在杏树之下。公子面露愠怒,“一个庶出的次子三恭六礼兴师动众,如此破费,而我堂堂嫡长子却从没这样的礼遇,父亲真是偏心!”
旁边妇人急忙劝他:“夫君小声些!父亲偏爱二弟,人尽皆知,这话要传到他耳里,少不了又要责骂你了!”
“我要去找母亲理论,我赖迪哪一点比不上那个庶子,父亲如此苛责于我?”
“万万不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两人低声絮叨,渐渐远去。
台上仪式还在进行,赖一弘语重心长:“我儿长大了,骑马射箭,琴棋书画都应涉猎,为父专门为你挑选几个陪伴的仆人。”
这时有五个青衣小仆鱼贯而入,和少年年纪相仿,都是眉清目秀。“这五个仆人今后照顾你的起居,你给他们起个名字吧!”
少年向父亲行礼,“感谢父亲厚爱!就让他四人以阴山四峰‘龙虎云雨’为名,至于你……”他转望向最后一名小仆,略显瘦弱,却明目皓齿,十分俊秀。
他一时语塞,想不出好名字。父亲急忙解围:“小仆之名,不必费心,他既然是第五人,就叫赖五吧!”众人附和,少年也只能接受了。
正说话时,管家赖兴快步上前,在赖一弘耳边轻语,一弘点头笑道:“小儿之礼,竟然惊动阴山主君,还送来贺礼,真是感激不尽!”这时,有使者呈上一只锦盒,赖一弘打开,脸上的笑容忽然冻结了,他不言不动,仿佛石化一般。
众宾客不知发生什么,面面相觑。管家急忙打圆场:“时间不早了,请使者和各位贵宾随我入席!”
众人离去,赖一弘依然失神,庭舒好奇上前,见盒中有五支乌黑之箭,十分精致,心中喜欢。
“父亲,阴山主君送此礼物,正好让孩儿学习骑射,父亲因何忧虑?”
赖一弘现在也缓过神来,他轻抚少年头顶,“既然我儿喜欢,那甚好甚好!”
夜幕降临时宾客散去,后院“舒园”灯火通明。“持鞭之礼”后,二公子赖庭舒也有了自己的庭院,而且以他的名字命名。此时正兴奋地给奴仆分派任务:“赖龙赖虎,你们负责养马,赖云赖雨,你们负责照看庭院,至于赖五,就在我身边做小书童吧。”
分派完毕,众人散去,只有赖五垂手立于身旁。庭舒正在屋里摆弄架上古董,忽然说道:“我现在另立门户,应该拜谢爹爹和主母,这样礼数才周祥。”
两人出了“舒园”,赖五打着灯笼在前引路,有时碰见丫环仆人躬身行礼,赖庭舒趾高气扬,得意之极。
到了正中庭院,远远听见低低的哭声,二公子有些吃惊,停下脚步细听。那哭声是正房主母崔氏,悲切哽咽,“主君今日送来信物,想想灾厄开启,我心中就万分难过。”
父亲长叹道:“早知有此劫数,可真正到来我也是手足无措!”两人长吁短叹,主母哭声再起,父亲有些烦了,低声训斥:“无知妇人,就知道哭!好在时间还长,慢慢等吧!”
庭舒心中思索,看情况应该与阴山主君的礼物有关,到底有什么深意?正思索时赖五言道:“公子,此时不便打扰,还是去别处吧!”
两人来到西院,庭舒唤了声“娘亲”就冲了进去。母亲徐氏见面问长问短,十分欢快。身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长发飘逸,一双明眸美丽无双。
她看见赖五十分好奇,“好俊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