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钱买真品,但跟着钱程锦出入过的奢华场所却不少,也看过张萱的传世真品,自己花一两二钱买来这幅,画工明显功力不够,线条僵硬、不够流畅,所用纸张、颜料也和古画大相径庭。
再三确认后,何幸甫终于小心道:“先生莫非看走眼了?这安乐仕女图应是近年来新仿之作,并非张萱真品啊”
“不对~陈景安摇摇头,笃定道:“绝对是真品!”
“…”这下搞的何幸甫反而不知说什么了。
陈景安接着须一笑,道:“既然乐存不信,我带你去四海拍卖行试一试便知真假!”
“四海拍卖行?”
“嗯,专门从事字画古玩出售的场所,顾客竞价,价高者得,他们有数名长于鉴别古画的行家,真假与否,经他们一看便知……”
这种一眼假的拙劣仿作,何幸甫实在不愿拿过去丢人现眼,但碍于柳川先生言之凿凿的态度,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午时,二人卷了仕女图去往街前街上四海商行驻蔡州总部经几位书画行家鉴定后,自认今日肯定会丢人的何幸甫却得到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结果…此画为真迹!
不待他消化完这个荒谬消息,陈景安又笑吟吟道:“乐存,今日下午刚好有场冬季字画专场,不如拿上去试试价格?”
何幸甫终于品出些别样味道来。
未时中,所谓字画专场冬拍会开始现场没几个人,但当何幸甫这幅假到不能再假的安乐仕女图拿上去后,台下一名来自颍州的常掌柜和一名来自南朝的苗掌柜却同时相中了此画康张营安乐仕女图起拍百两卖师展示了画作,报出了底价以后,两名商人便拼上了“一百一十两!”
“一百二!
“一百五!”
“一百八!”
“二百”
每喊一次价,何幸甫的心脏便止不住狂跳一阵最终,这幅画以二百三十两的离谱价格成交…
扣除一成拍卖行的佣金,何幸甫净落二百零七两。
这是一笔他从未拥有过的巨款。
至此,何幸甫要是再不明白怎回事便是傻子了……不过,这种送银的方式太符合文人的调性了!
既免了收银人尴尬,又附庸了风雅何幸甫忍不住想到,若是四海商行要找某位朝廷官员帮忙,如此利益输送,便是连行贿都算不上!
高啊!实在是高交割了银子,何幸甫抱着沉甸甸的银袋,总觉着有些不真实,直到陈景安上前以师长姿态教导道:“乐存,如今得了银子,缓解了困顿,还需把心思多用在书本之上阿!你和他们不一样,他们只管恣意挥霍光阴,若哪日耍倦了,想要出仕随时有父母长辈可安排妥当。乐存若继续荒废下去,大好年华眨眼跎”
今日,何幸甫被陈景安温润如水、且为人保全颜面的资助方式感动的一塌糊涂闻言不由将银袋放在地上,郑重一礼,低声道:“先生,晚辈虽无福分拜入先生门下,但从此之后,视先生为师!弟子若有甚能帮的上忙,请先生直吩咐……
“如此说来,还真有一事需乐存帮忙。“陈景安稍稍犹豫一下,低声在对方耳畔说了些什么。
何幸甫却是一惊,“先生果真要弟子如此做?”
“嗯,可是有难处?”
“弟子没难处,只是担心…担心路安侯记恨弟子。”
“哈哈哈,昨日那种无端猜测你都敢写,还怕他记恨?放心吧,我会与元章说清,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腊月十七。
三日一刊的君子言发行了最新一期但这一期,头版并没有像以往那般刊印指点江山的时策,反而刊载了一篇人物传记。
主角正是蔡州留守司都统制、路安侯,陈初文中虽然把陈初改成了陈楚,但海外归人、一地军头的描述,让读者根本不作其他人想。M..
这篇传记和当初东京城内的《大齐七曜刊》有得一拼,文中的陈楚是一个喜食幼童心肝的变态,且强抢民女、抓男为奴,荒淫无度到了极点。
简直残暴。
这一期刊印出来后,最先拿到报纸的吴逸繁看的眉开眼笑,就算斗不过路安侯但能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也不失为一种能发泄怨气的精神胜利法,急于分享快乐的吴逸繁当即带着报纸跑回府衙,却在官舍门口碰见了正急匆匆外出的陈瑾瑜阿瑜也看过了此报,一时间犹如仇人见面,指着吴逸繁的鼻子便骂道:“吴逸繁,你无耻!
“又…又不是我写的。”
吴逸繁虽然解气了,却也知道这种方式不光彩,吭味吭味解释一句,便逃进了四季园。
一直称病待在园内一步不出的孙昌浩,看了报纸后,竟一拍桌子,罕见的硬气着骂了一句,“蠢货!一群蠢货!”
“姑父……”吴逸繁一脸迷茫,他知道姑父对陈初的恨一点不比自己少。
…我们办的报纸帮你骂了他,你不开心也就算了,何至发这么大的火?
孙昌浩唰唰撕了报纸,低声斥道:“上期报纸不是正在深挖贼人蹿入怀远县的真相么